天帝淡然从眉心取出自己的魂丹,江佑川诧异,“你用自己的魂丹?”
“你以为整个天界,还有谁的魂丹能随便取出来给她?”天帝傲娇的把魂丹给江佑川,“拿去吧,如果她死了,魂丹会消失,我可以再凝结一颗魂丹,而且整个天界,除了我的魂丹,任何一个大神的魂丹对不神不魔的怪物都是没用的。”
天帝想把自己吹得更神一点,结果江佑川拿着魂丹转身就走。
天帝跟在后面不停的叮嘱,“你不要总是用神力帮助她,会阻碍她修功德。包括你给她开公司,那也是作弊,这次本来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你让她走的太顺,没有让她历本来该历的劫,她才会被集中而至的劫数击中!”
江佑川停下脚步,猛地回身!
“连我想让她生活得顺畅点都不行?”
“你用神力给她帮助都不能!”
“什么意思?”
“她能平安,这辈子只能做凡人,凡人就该经历凡人该经历的劫,你可以替她化解,但你是上神,在神的眼中,众生平等,除非她有大的功德,否则你不能帮她渡劫!”
江佑川十九万年不理琐碎的事情,听天帝说起才想起这些规矩。
天帝自然窥见了江佑川的沉思,“你知道了?”
“如果我以凡人的方式和她相处呢?”
“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和她相处?你能不能放下几个月?你管她怎么经历,只要不遇见你,她就能好好的过完这辈子!她有儿女,才有可能有下辈子!”
江佑川回身继续走,走向通往人间的路。
他在想,应该如何处理,“她记得我,如果我不在,她找我怎么办?”
天帝跟在江佑川的身边,陪他疾步而行,“我的魂丹入了她的体内,我会给她编织一段记忆,她不会记得你,我的魂丹也会压制她记起你的情绪。”
“她十六岁就跟着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操心过,一个人怎么独立生活?”
江佑川现自己稻草做的心脏最近很不乖,总是时不时的收紧血管,让他不舒服。
思吾像只胆小的小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不去引人注意。
她上什么学校,穿什么衣服鞋子,生病了吃什么药,周末该看什么电影,去图,全部都是他给她安排的。
她25岁了,却没有过主见。
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生活。
而且不可预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人品如何?家世如何?会不会有不良嗜好?有没有家暴的倾向?
江佑川不敢想,他感觉自己用血养大的女孩儿,怎么就拱手送人了呢?
“她没有你,自然会独立,佑川,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女人这种动物,十几岁开始每个月流七天血,照样干活!她们天生就是强者!”
天帝叹了声,他能感觉到,江佑川这次真的是栽了。
栽在十九万年前消失的那个怪物手上。
这一世该了结,但最好是用和平的方式。
“她很弱。”
“她只是在你的面前弱。”
“你说她虚伪!”江佑川再次伫步!不悦的目光投向天帝!
天帝也不知道怎么劝这个十九万年了才再次动心的上神,只能叹声道:“她只是在你的面前才表露脆弱,她在别人的面前,比谁都坚强。”
江佑川别开脸,不看天帝,他竟是从来都不知道思吾是这样的女孩儿。
心慢慢沉下来,再也无法像以前那么懒散。
懒散是因为肩上没有重量,所以无需沉重。
如今不同了,他感觉到身体和精神都被压上了沉重的分量,想到任何事,都笑不起来。
“我把你的魂丹喂给她,她睁开眼睛就不认识我了吗?”
江佑川问自己,也是问天帝。
“你最好离开。”
“如果我不想呢?”这个问题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我的魂丹只能给她这一次生命,就算我再次修炼一颗魂丹供自己用,也要上万年,而且要等到魂丹能从我身体里拿出来,起码二十万年。佑川,你赌不起。”
江佑川点头,他赌不起。
二十万年太漫长了,他不知道如果脑子里总是有一个人存在,那么漫长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果有人欺负她怎么办?我不能帮她吗?”稻草的管子一阵阵的收紧,拉扯,有点疼了!
“能,但是她应劫的时候,会被所有的劫数拧成一股绳来袭击,你知道,一根麻线打人不疼,可是拧成粗重的麻绳,打起人来会很疼。这次就是一个教训,九年的劫数累计在一起,她承受不起。”
江佑川握紧天帝的魂丹,凝神吐气,他一边走,心里一边默念,“没事,几十天而已,我在天上呆几十天而已,我不去打扰她,等她再次投胎的时候,我就可以把她养在身边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魔物放不下。
这种放不下居然就跟执念一样缠绕着他。
只要他有半点想要放下的意思,那颗稻草做的心脏就会奇怪的出现疼痛。
等吧,在天宫无聊几十天,一眨眼就过了!
江佑川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帝,你忙你的事吧,我的事我会处理好。”
天帝没有即刻停下脚步,“佑川,乌木盒的事情?”
“乌木盒的事情,等到思吾的身体里没有了魔性我再处理,否则她必死无疑,不是吗?”
天帝想想也是,现在这条懒龙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还管什么正义的使命。
等吧。
“那行,我坐云机去西方了,seeyou!”天帝停步,抬腕看看上帝上次送他的千达翡丽手表的时间。
这表很值钱,后来人间出了仿款,叫百达翡丽,听说售价也是行业最贵。
耽搁了不少时间,天帝招来豪华云机,坐上去抬手一挥,云机倏地朝着西方飞去,很快消失在天军的视线中……
江佑川回到人间,在时间缝隙找到了焱离。
时间缝隙里除了焱离和一动不动的思吾,便只有一片白,没有生命,也没有任何可以存在的固体。
焱离看见江佑川来便如释重负,他还是穿着红色睡袍,金色拖鞋,江佑川依然是淡青色的丝质睡衣。
他们的穿着都没有变,但是他们的神情比之前跟凝重了。
“找到了吗?”焱离问江佑川。
江佑川蹲在躺在禁制中的思吾跟前,“天帝说她是不神不魔的怪物,要让她独立去生活,我不能在帮她解决任何事情,否则,她还会遭受更加集中劫难。”
焱离有点懵,但神识翻转得飞快,他在江佑川的身边蹲下,“天帝容不下她?”
“天帝把他自己的魂丹拿给我,让她生还,但会让她记不起我。”
“记不起你没有关系,记得住我就行了!”焱离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江佑川转头睨着焱离,神色微怒,“你没有神力?如果有,也不能靠近她,至于为什么,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焱离看着这样的江佑川有点不对劲,总觉得以前的江佑川吊儿郎当的,现在怎么正经起来了,就像头顶悬着剑一样,因为他眉宇间的凝重太深,晕不开!
江佑川将魂丹拿出送进思吾体内的时候有点犹豫,本想换成自己的魂丹,是不是思吾就不会那么排斥他的存在了。
但突然想起天帝说的话,赌不起。
他这十九万年寂寞清冷过来,这时候,竟是遇到了一件赌不起的事情。
思吾嘴角的金色的血结了痂,衣服上之前留的血也干了,有红色,有金色,还有丝丝的黑色。
她前世到底做了多大的恶,投胎要落个连魂魄都没有的下场?
突然间觉得她好可怜……
她如此可怜,他却再也不能同情她,不能照顾她,看见人欺负她,再也不能帮她……
稻草心脏猛的一收,狠狠的疼了一下!
“焱离。”江佑川淡淡出声,看起来无疑是镇定的,可是他原本没有多少生气的心房一直在震动,在揪扯。
“嗯?”
“时间倒回还有一次。”
“嗯。”
“我们把思吾送到哪个时间段会比较安全?”
“不能送到未来吗?”
“不能!”
“为什么?”
“送到未来现在的死就必须经历,只能倒回。”
焱离知道江佑川认真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开玩笑,“让她在西泠印社上班吧,她喜欢古文物。”
时间倒回分割线
三月二十,天气,晴
思吾检查好最后一枚明代的印章,印章的左上角缺了一小块,她认真的记录在案。
同事陈希摘下白手套,伸了个懒腰,“思吾,好棒!我们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加班了!”
思吾收拾好档案,也摘下手套,淡淡的笑,“那我们走吧。”
下班后,思吾已经走出了西泠印社,她回身仰头看自己工作地方的门匾,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过得太平淡?
人生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她是不是应该辞职,去寻找更加能刺激她激情的工作?
她经常觉得心里总是有一股冲动,不知道究竟是想寻找一份更有挑战性的工作,还是寻找一个可以交心的爱人……
思吾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是,那天傍晚,天边垂阳血红,在越湖里洒满了闪耀的金色水晶石,越湖边风大凉寒,柳絮满天,她坐在湖边的茶社喝茶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一侧眼,便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眉目精雕细刻,煞是好看,明明身在城市,又感觉他远离尘世。
身上那种清风明月的贵气是骨子里的东西,看他的眼神似乎就能感觉到。
他穿着欧薄荷色的衬衣,松了两粒扣子。外面套着象牙色西装,西装未扣,同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他健长的腿,精雕过的俊美容颜微微一侧,跟身侧的酱红色西装男子交谈着什么。
思吾看着他长腿迈开,卡其色的英伦皮鞋踩在地面的柳絮上,白白的轻柔絮丝飞起,又悠悠落下。
那男人抬手指向越湖对面,思吾看见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抬高后露出的手腕上,骨节都那么好看,血金色的落阳是他身上的点缀。
越来越近……
他好像和旁边的男子讨论对面如何,两个人的意见似乎有些相左,皱不皱眉都丝毫不影响他的迷人。
春天是一幅画,画里突然间出现一个人,像是从天上来的,他在舒展羞涩的春天里慢慢浮现,绅士款款,风度翩翩的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思吾的心,开始狂跳,莫名其妙的,她觉得自己在砰然间,心动了……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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