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李洪深本就是位心慈的,看着骆安及骆全的样子,心想,幸好李诸家的孩子都是争气的,不需要花费束修。
大伯李洪深想着刚刚自己不问自入,尴尬地将头扭到一边,道:“你们好好保重身子。”就匆匆离开了。
大伯李洪深见着房外紧张看着自己的众人,别扭地道:“没事,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房外的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心里高兴,邓氏笑着招呼大伯坐下休息会儿,大伯李洪深对邓氏道:“骆安及骆全这事,家里的人可都知道了?”
邓氏摇头道:“还未知道,孩子们来得早,其他人应该都没有看到。”
大伯李洪深叹了口气道:“看来,又会有事。”
邓氏奇怪地问道:“大伯,咱们家收留人,碍着哪家的事了?会有什么事?”
大伯李洪深道:“骆安及骆全不就碍着别人家的事了。你忘记你们现在是秀才了?”
邓氏一脸莫名地问道:“咱们家是秀才,这关咱们收养俩孩子啥事了?”
大伯李洪深叹了口气,在桃树下的椅子上坐下,道:“你这孩子,你忘了,秀才收养的孩子,是要送块地与他的。”
邓氏这时才恍然。这里的秀才,为了彰显自家的厚道及福分,收养孩子都会送块地与他,如果是商人的孩子,就自动脱商籍,成农户了。
邓氏听到想了想,笑道:“咱们养这俩个孩子,其实是雇他们给咱们家养花的。不是收养。”
滨滨在旁边听了直点头,滨滨心里想,大伯爷,这点你不需要担心,我是熟读这的律法的。不会让自家亏了去的。
大伯李洪深听了邓氏话,放心地舒了口气,道:“你们家都是读书的,都识字,这些条条框框的律法,应是比我更熟悉的,我也不与你们扯皮了。你们家通知别人时,不要像通知大伯一样,说收养了俩孩子,就说请了俩小子种花的。”
邓氏听后点点头,看向孩子们。李海哥仨、邓炽及滨滨都点点头。
大伯看李诸一家都是拎得清的,笑了笑,回家了。
邓氏送了大伯出门后,才开始挨家挨户通知大哥、大姐及李老爷子。
大嫂李氏听后对邓氏道:“你们家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们招俩个大人,还可帮着做做饭、盖个房子递个砖子什么的,请俩个小孩子,叹,敏,诸是个乱花钱的,你如果拎不清,家里还有那么几伯孩子,以后这日子可如何是好?”
邓氏听后脸红了会儿,红着眼圈道:“我知道咱们家在钱上不凑手,但是孩子成那个样子,能帮得上忙,是一定要搭把手的。俗话说得好:交善人者道德成,存善心者家里宁,为善事者子孙兴。我不为自己,为海儿、涛儿、波儿、滨滨,也要积下这善德的。”
李氏听后想了想,笑了笑,道:“举人家的小姐,说的与咱们说的就是不同,你说的都是理,你大哥那我帮着说说。有什么需要的,说一声,咱们一家人俩兄弟,有什么就帮什么。”
邓氏感激地点点头,告别李氏告知李翠花。
大姐李翠花听后点点头,道:“这些东西帮得上就帮,就当积德了。”
邓氏听后认同的点点头,心里想,在大院子里出来的大姐,见识就是好些的,真是宁娶大院丫寰,不娶乡野女。
大姐李翠花看了看邓氏,一脸愤愤地道:“敏,你这会儿过来正好,我刚想找你。”
邓氏看着大姐李翠花的样子,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一个听书的派头。
大姐李翠花被邓氏的动作逗乐了,笑着道:“你家孩子古灵精怪,都是爹娘言传身教的。”
邓氏笑了笑,大姐李翠花想了想,道:“是这样的,张然的二弟昨天过来,说想送侄子们上学堂。你们大姐夫,一听这个,就将我前几天藏在衣柜里的五十两银子都拿了出来。我也不是说这五十两银子又多大,只是他这样问也没有问过我,我辛辛苦苦攒的银子,又是为哪般?还不是为了张贵,为了张家的未来。他竟然,竟然这样不声不响的。我,我,我的心里不舒服。”
邓氏想到李诸就算乱花钱,都会告知自己这钱的出处,心里又是一阵甜蜜。邓氏想着大姐家以后这类的事,只多不少,替大姐叹了口气,对李翠花劝说了一会儿。由于邓氏是秉着不乱说别人家闲话的心思,都是一些空泛的大道理,其实一点实际的都没有。幸好大姐李翠花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要发泄一下,慢慢就消了气。
邓氏将大姐李翠花劝说住了,回家收拾准备晚上的晚餐。
酉时,李诸气咻咻地入家院子。孩子看他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邓氏见李诸少见的发大火,忙问道:“怎么回事?哪个招惹你了?”
李诸气冲冲地问道:“今天张达是不是来咱们家了?”
邓氏看李诸的样子,叹了口气,将大姐李翠花家今天的糟心事与李诸说了,李诸气愤地道:“他们家,两个闺女,上个学堂,哪里用得着五十两银子。我今天听张大伯说了,他说看到张达请人到酒家吃饭。他到大姐家骗了银子,自己跑到酒家吃饭,没有这样的衣,就不要梳这样的头,这样骗银子,不行,不能纵着他,我这就与大姐说说,让她们家防着些。”
邓氏忙拉着李诸,道:“别人家里的事,你别过去凑和,省得惹人嫌。而且这是大姐夫家的家事,你这么上去说,成什么样子。”
李诸生气地道:“那认人家欺骗大姐?大姐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邓氏想了想,道:“我把大姐叫到咱们家,你与她说说。”
邓炽在旁边听着,想了想,道:“李叔,你莫生气。之前张达不是说要从商,他请吃饭那人,是不是有托他帮着干活。如果真是那样,请个饭也不是什么的。”
李诸听后点点头,想了想,对邓氏道:“算了,咱们过好自家的日子紧要,省得得罪人。”
邓氏本来就不想过去叫李翠花过来,听后忙不迭的点头。邓氏看了眼邓炽,这个孩子的想法比较近大局观,是个不错的,看来在那里的日子,除了让孩子淡漠了亲情之外,还是收获了些东西的。
滨滨想道:大姑家的事情,理得多了陷进去,反而不美。谁知道,张家那家子人都在想什么,现在的日子还要装体面,如果不是大姑藏了些银子出来,就张然(滨滨不喜欢的人,都不以亲人呼之。)一口气将自家所有钱给弟弟,看他们以后吃什么?滨滨想了想,对李诸道:“爹,还是让娘将大姑叫过来,咱们不说这事,咱们让大姑给大姑丈上个眼药。这几天就短了家里的东西,也省得下次他将大姑的东西给人给得那么痛快!”
李诸听着叫了声“好”,道:“对,就应该整整他们。敏,你叫大姐过来,咱们商议商议。”
邓氏看着因可以算计人而一脸兴奋的李诸及滨滨,笑着道:“你们俩父女,真是!我去给你们跑个腿。”
不一会儿,邓氏拉着大姑李翠花过来,李诸笑着对李翠花道:“大姐,我听敏说今天大姐夫将你家里的存银,都给了张达,你们家这会儿没有银子了吧?”
李翠花想着李诸可能是要补贴自家,忙道:“别担心,大姐那还有银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月有多少地方能够来钱。”
李诸听后笑着道:“大姐,你家明面上的钱已经没有了,没有银钱,是怎么过日子的,就应该怎么过。”
李翠花本就是七窍玲珑的人,一听这话,笑道:“咱们家没有银子了,对,应该这样过。”李翠花想了想,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样可苦着贵儿了。不行,孩子正在上学,吃的方面跟不上,可怎么好。”
李诸与邓氏对看一眼,道:“今晚就是叫你过来商量这个事的。我想着你们家要过穷日子了,就将贵儿放到咱们家里来,与咱们同吃。”
李翠花笑着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家吃的东西,咱们家可吃不惯。你们早上馒头就着羊奶喝,中饭七餐有三餐是吃鱼;三餐是吃糙米及菜,孩子们就菜泥;还有一餐是肉骨头加鸡蛋羹,诸,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也太俭省了。连个炖肉都没有。那些糙米什么的,可都是穷苦人家吃的东西,我也不是说你家现在多富有,但是也不至于吃这些糙米什么的。”
邓氏听后笑着道:“大姑,糙米很好,以前我在家里未嫁诸的时候,一周也是一定要吃一日的糙米的。我听我娘说,就是相国寺里的有道僧人也是吃这个的。”
李诸听后不高兴地道:“大姐,我们家时不时还是吃上豆腐及鸡啊、兔肉的。而且鱼怎么了,穷苦人家怎么吃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