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当地的人说,一些秀才人家,有院子的,家里都有一棵茶树,以便自家用于招待客人。有茶树,即有茶种,有茶树苗,虽然不多,但胜在年年有,有些人家的院子小,茶树略有遮光线,只能拔起。
茶叶贵,茶树苗拔起丢弃,就算是对银钱不紧张的人家,也会觉得是罪过的。
将茶树苗送相熟的人家,则形成了风气。
可是,茶树苗年年有,小户人家的树苗不多,茶园是不会涉猎的。
零卖茶树苗与秀才的身份不符。家里有茶树苗多的人家,只能托牙行售卖。
因着是秀才人家托卖的时候多,牙师中介费收得低,热心度肯定小些。
茶树苗不比种子,可以久放,为了加大成活率,牙行的人只能将其栽种在牙行的门口,免得没有卖出去,还要赔。
买得起茶树苗的人家,家里的院子里几乎都有一两棵茶树苗;而茶园收茶苗,不会至牙行买,不论多便宜,都是加了中介费的,这就不是适宜批发的。
车叔一家因着李诸及李权做生意,这几日赚了些体已钱,投桃报李,将牙行有茶树苗卖的事情与李诸一家说了。
牙行卖十棵茶树苗只收一两银子的中介费,五株茶树苗五两银子,十株茶树苗十两银子,五为倍数。
滨滨听后,心里越发坚定市场调查的重要性。想当年,她们家买这个,可是六十三两七株。
有对比,才发现自家吃了个哑巴亏。
滨滨家上次买的茶树苗,因着严重缺水,只存活了一株。都紧着爱喝茶的梅学士了。哪里有剩余拿出来卖。
这次,李诸计上路途损耗,花百两银子,买了一百棵茶树苗。
买了茶树苗,众人在京城上一时没有找到便宜的东西,也没有找到来钱快的东西,为了省钱,李诸及李权也不好天天上街瞎转悠。李诸只能自制了支毛笔,在沙地上练起字来。毛笔是用竹做笔杆,用竹片做的笔头,与毛笔有所不同,但是,李诸说,他就是要用这些东西先练练。
说来李诸写的字,歪扭且似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咬过一般。正如李诸所说,他应试,靠的就是他的记忆,连正经练字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儿闲下来,刚好练练字。
李权则天天打算盘。他租了辆马车,拿出五十两银子的本钱,每日将码头边上的鲜货收集起来,然后运到京城周边的村庄,赚些跑路辛苦费。当然,也随便了解了京城的风土人情。
秦倪一直记得,要让自家小姐变漂亮。之前在李家村,条件不允许,秦倪只是对滨滨饮食进行严格的控制。上了京城,秦倪按着记忆中的方子,找齐了十二料,甘松、山奈、香薷、白芨、白芷、防风、蒿本、白僵虫、白附子、天花粉、零陵香、绿豆粉,将其一起捣成细末,每天给滨滨洗脸或洗澡擦身。
秦倪分开几家药材铺,将相关的东西买齐备,有些甚至买了种子及种苗。
幸好滨滨不是几岁小孩子,且是为爱美的,为了漂亮,一切都忍着。
秦倪天天买来古怪且近似的药材,用四个簸箕装着,让孩子们一一区分药材,并要说出,此药材的用途,及与其他药材搭配,有什么作用。
这是学医最开始的,识药。
众人学得颇为之吃力。这跟记性的关系不大,你知道千百种药材也没有用,首先要正确识别才行。
如果认错了,或无法正确说出药性。秦倪则将自己那套强身的方式拿出来,轮番练一遍,让你知道什么是真酸爽。
日子在平淡中过得很充实,李权在经过十多天的努力,终于是赚足银子,交清房子的尾款。
李诸一家及李权都欲搬至李权新买的院子里,众人再次约见官简星,与其说明情况,说明李权已买到院子,举家可搬迁过去,不便打扰等等客气话。
………………………………我……是……可……恶……的……分……割……线……………
官简星一直都知道自己院子里侄孙们的情况。
李稻一直宅在房里,同时拘着自己的儿子,对外说是看书,实际不是。根据车叔的观察,李稻不时会让车叔帮忙买最差的纸墨用于写教学的计划及心得。他在写的过程中,每日都对自家的儿子进行教学,用的书都是应试秀才的书籍。可见,是位有责任心的人。这位,应该是最想见到自家太佬爷的。
根据在李家村及船上的观察,下人的调查,李稻虽不受李家人待见。而,有眼力见,拎得清,并有点本事,凭官家的本事,就可以提携其一二。
李稻的教书品质在上江镇,是得学院的交口称赞的,不然也不会给他推荐信。他是位真心喜欢并愿意在教书育人上下苦功夫的。
李诸的妻子邓氏,一直在房里绣花,不时至布庄买绣线、绸布及卖绸帕。是位勤劳的。
关于李诸家的下人,教医学的秦倪,官简星派人打探过,是位自卖自身有本事的邻国太医院士。他对孩子们的教学严厉,并且教学方式古怪。而被教的孩子们,就算是最小的滨滨,都从未抱怨。
李诸及李权俩人整了萨琪玛。晚上就是俩人忙活的时候。
李权是位脑子活的,盘了辆马车,花五两银子请牙师带着跑遍京城四周。然后自己四处跑,贩卖海产,赚取辛苦费。
最特别的是李诸。官简星在下人的上报中,总是觉得李诸做的事怪怪的,好像之前已认识实际上又不认识,但是具体哪里不妥,又一时想不起来。
李诸虽说是秀才,但是下了船后,从未看书。(薇语:前面说过,带的几本书,李诸及孩子们已经在船上看完了。船上时,各人在各人的船舱,故官简星未看到李诸看书。)
李诸似乎十分热衷带孩子们上街游玩,并且会带些种子、树苗等东西回来,有次甚至带了窝小狐狸。
要说李诸是秀才,完全看不出端倪。后来,听说白天李诸用沙袋绑了自己的手,在沙地上练字。但是,据车叔汇报,李诸的字,和三岁小儿差不离,可以看出,不是位经常写字的。
李诸亲俩兄弟的关系,不管李诸字写得怎么样,李稻都没有上前教学的意向。
这次李权及李诸要求见官简星,官简星是知道原因的,他想了想,第二日至院子中,向李权说了在这里住的原由。
官简星对李诸及李权道:“我知道你们买下了院子,想搬过去住,没有这个必要。我不与你们说什么千里上京,应该由舅招待的那套东西。你们不能去那里住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你们就在舅这里住,近海,李权跑来跑去贩卖海鲜的,便处;二是,在秀才巷被人看到贩卖东西,且当时是说明是秀才买的,恐被人说项,使得名声有损,得不偿失。”
李诸及李权听后,均点头应下了。
官简星道:“你们可以托牙行,将房子租给至京赶考的秀才。不仅可以赚租金,还可以令房子多点人气。”
李权听后高兴地直点头。
李诸笑着应下,道:“舅,幸亏你严谨,幸得你的提醒,不然出事后,咱们才反应过来,真是好事办坏事了。”
官简星摇头道:“哪里是我严谨,这些都是经验教训,一次一次积累的。你们明白是最好不过的。租房这事,你们让车叔帮你们联系牙师。搬就不要搬了,佬爷见你们,通传便处。”
李诸及李权听后都点头应下,确实是他们思虑不周。
官简星问了会儿是否有其他的事需要帮忙,李诸及李权对视一眼,都笑着摇了摇头。
官简星点点头,对自家的这些侄孙还是满意的,拎得清,勤奋,有想法且能听进劝言。
待官简星离开后,李权忙着车叔帮着操持。
三天车叔即带回租房的契约。
因着是秀才巷,只能租给秀才,而秀才租房是有折扣的。但,租的租金还是令众人眉眼笑开。
三两五百文钱一个月。快抵得上上江镇一个教习的月银了。
李诸、滨滨及李海哥仨听后,眼睛都亮晶晶的。
李诸听后直点头道:“这京城,处处金子一样,恁好赚钱了。”
李权笑着嘴快咧到耳朵旁边了,道:“诸,托你的福,谢了。”
李诸摆摆手,道:“钱是权哥你的,事是你去办,和我没啥关系。”
李权笑着捶了捶李诸的肩膀处,道:“对,咱们一世两兄弟,不说这些。走,今晚我请客。”
李诸及孩子们听后齐齐摇头,李诸装着一副委屈地道:“权哥,你有租子,我可是靠着那些萨琪玛赚银子的,咱们晚上不出去吃。”
李权听后笑着道:“我高兴忘了。好了,咱们晚上加餐,我去买些肉食回来让车嫂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