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点头,接着又摇头,一气儿回答了苏芩两个问题。
冷香无言,憋了半天,哭着就跑出去了。
苏芩有些慌,见傅遥与她使眼色,这才去追冷香。
傅遥也没心思再叠那几件被她来来回回折了多遍的衣裳,索性躺倒在炕上,翻出了哑姨临死前赠给她的那枚玉坠子。
玉坠有铜钱大小,通体润白,是由上好的羊脂玉雕成,价值不菲。
想来能发配到此充做罪奴的,十个有八个都曾出身不俗。只要小心,贴身藏着一件这样的宝贝,也不难。
她身上就还悄悄收着已故娘亲的一对翡翠耳坠,留作念想。
只是这玉坠子上雕刻的图腾,仿佛在哪儿见过。
傅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好又将玉坠仔仔细细的贴身收好。
……
这夜,冷香没回来,傅遥也没睡好。
第二天,她本想去见见冷香,却又怕冷香见着她再难过,便没去。
出发那天,傅遥原以为冷香也不会来,直到载着他们被选中的二十个罪奴的囚车,缓缓驶动,冷香才领着幼弟小宝从暗处追出来。
隔着囚车,冷香泣不成声,她不求傅遥还能回来,因为她曾听她娘亲讲过,凭傅遥的美貌与才智,一旦有机会乘上东风,必定要与那高飞的鸿鹄一般,扶摇直上。
她只求奔赴战地的傅遥,能珍重自身,平安康泰。
“香儿,你要嫁个好人,生好多可爱的孩子,一家和睦安康。”傅遥说着,将娘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那对翡翠耳坠子塞进了冷香的手心。
囚车渐行渐远,傅遥没有回头张望她曾生活过五年的地方。
她只能向前看,向京都的方向看。
她想,她迟早要与兄长傅远一同回去,为父伸冤,替家族雪耻。
离开,只是个开始。
……
一行启程没多久,天空又降下大雪,因为傅遥等人所乘的囚车,只是用粗木搭的简易囚车,一下雪一起风,身上就冷的像针扎似的受不了。
傅遥与其它同行的女奴围在一起相互取暖,但身上的唯一感觉还是冷。
突然,行驶中的囚车摇晃着停了下来,一个看守匆匆打前头过来,指着傅遥说:“你下来。”
傅遥哪有说不的余地,只得在众人或惊疑或恐慌的目光注视下,下了囚车。
那看守没多话,一路将傅遥领到装补给的小马车前,“我们头儿说,叫你坐这个,快上去。”
傅遥闻言,望了望骑马行在最前头的刘头儿,那背影与当日在哑姨坟前时一样,明明坚实,却透着一股料峭。
傅遥无言,转身上了马车。
……
这一路颠沛,走了十几天才从幽州走到凉州境内。
傅遥听看守们扯闲话的时候说,说当今太子,如今也在凉州境内,是替当今圣上往前线来劳军的。
这也难怪,大夏与北渊这场仗,到明年开春,就打了整整一年了。
泱泱大国,竟与北方弹丸小国拼杀这么久,还没分出个胜负。北渊人狡诈,占尽地利优势是一点;大夏国战线拉的太长,军备物资运送不及时,也是一方面。
总之,这场仗打得越久,军中的士气就越是低迷,是该有人出面,重振军心。
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天底下没人比他更有资格替圣上走这一趟。
然而,傅遥虽身在西北边陲多年,却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位太子的离奇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