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张太医刚来替傅遥换好药告辞,就见福安提着个包袱进了营帐。
傅遥打量着那包袱皮,只觉得有些眼熟。
“姑娘,外头有个人,托奴才把这东西交给姑娘。”
待包袱拿到近前,傅遥立刻就认出这是她临离开永安坊前,坊长夫人和冷香一块给她打点的那个包袱。
“送包袱的可是个中年男子?”
“是,个头有八尺那么高,面相很是凶悍。”
刘头儿,应该是刘头儿无疑了。
傅遥庆幸,还好那日的驿站走水案,没把永安坊的人给牵连进来。
“福安,我想见见那个人,能否请你帮我把人叫进来。”
“回姑娘,那人放下东西就走了。”福安解释说,“起先奴才听说那位是您的旧识,本想请他进来,亲自将东西交到您手上。可那人却不肯,还说姑娘眼下已经是贵人了,他一个粗鄙的莽夫不懂得规矩,只怕冲撞了姑娘,只叫奴才给姑娘捎个话,叫姑娘保重。”
傅遥闻言,却不意外。
刘头儿便是这样的性子不错。
人尽管蛮横,偶尔也有欺凌弱小的时候,却绝不是个卑躬屈膝,爱趋炎附势之人。
想来,刘头儿已经稳妥的将罪奴们都送到了凉州大营,不日应该就会赶回永安坊。
这辈子,他俩可能都无缘再见了。
真该当面与刘头儿说声感谢和珍重。
傅遥叹了口气,静默了许久才回神,将放在膝头上的包袱解开了。
打量着里头的几件棉衣,虽然都不是全新的,却也有七八分新。
都是平日里,坊长夫人和冷香舍不得穿的好衣裳。
其中有一件雪青色绣白梅的棉衣,是冷香上个月央着夫人新裁的,还说要留着过年穿,没想到冷香竟把这件棉衣,也悄悄的放进了她的包袱里。
算算,她离开永安坊才不过一个月的光景。
却觉得,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福安,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傅遥问。
福安闻言,仔细算了算,“回姑娘,今儿是腊月初六,后天就是腊八节了。”
傅遥点头,心中荡漾着些许离别的酸楚,但有离别就有重逢。
时隔五年,这回她终于有机会与兄长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了。
……
周佳木连着两天没来,听福安说,人染了风寒,这阵子怕是都不能来了。
傅遥原本还想再托周佳木,帮她留意一下兄长傅远的下落,但眼下人病着,她也不好自私到扰了人家养病。
想着这阵子,周佳木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如今周佳木病了,她也不好不闻不问。
正赶上今儿是腊八,傅遥便托福安借了炊具来,想亲自给周佳木熬一碗腊八粥。
但身在战地大营,哪有那么齐备的食材。
好在傅遥烧饭的手艺不错,粥熬的是香糯绵软,很适合病人入口。
可当傅遥兴冲冲的提着粥来见周佳木时,人却不在。
傅遥纳闷,不是说人都病的下不来地了吗?
既如此,周佳木不好好的卧床休养,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