橹桨拍打着水面,激起阵阵涟漪。
傅遥静静的站在船头,放眼望去,明净的湖面,就好像一块会流动的碧玉。
如此美景,整个人,整颗心,都被这盈盈碧波洗涤的内外澄澈。
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美好。
待小舟划到湖心开阔处,周佳木就放下了手中的橹桨,在船尾坐下。
他笑望着站在对面船头的傅遥说:“如此美景,阿遥何不来高歌一曲助兴。”
傅遥闻言,回身应道:“我不通音律,只怕唱出来的东西,不但未能助兴,反而扫了二位的兴。”
“阿遥这是自谦了。”周佳木说,“我可是记得你小的时候最爱唱歌,且歌声清脆动人。”
傅遥倒是险些忘了,她与周佳木也算是青梅竹马。
她会什么不会什么,可是瞒不过周佳木。
若眼前就只有周佳木一人,别说高歌一曲,就算叫她高歌十曲也无妨。
可有太子爷在这儿,她总觉得有点儿……
“殿下正钓鱼,我若冒然高歌,只怕会把周围的鱼都惊跑了。”
这厢,傅遥正以为她找到了极好的托辞,没成想看似正专注钓鱼的崔景沉,却说了句,“无碍,你唱吧。”
得了这话,傅遥便再没不唱的道理了。
因为许久都没唱过歌,傅遥难免紧张,却不扭捏。
她转过身去,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便对着泱泱湖水唱道:
“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
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
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
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
当傅遥刚唱出第一句时,声音难免有些发涩。
越到后来,越是渐入佳境。
船上,崔景沉和周佳木都听的极为认真。
就连岸边上的福安、常安和高氏兄弟,都被这歌声吸引了去,也听的专注。
一曲唱毕,傅遥长长的吐了口气,才回过身去。
周佳木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真心赞道:“阿遥的歌声轻灵婉转,如黄莺出谷,使沉鱼出听。只是……”
傅遥疑惑,示意周佳木说下去。
“只是能从歌声里,听出不少惆怅。”周佳木如实讲到。
惆怅?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儿吧。
可为了不叫太子爷扫兴,傅遥只好解释说,“今日得幸,能泛舟游于如此美丽的玉澄湖上,我一时也不知该唱什么来应景,便选了先贤屈子的这首《远游》,唱的不好,还请二位包含。”
“谁说阿遥唱的不好,我就觉得好的很。”周佳木说着,望向崔景沉,“殿下您说是不是?”
崔景沉闻言,开口道:“歌声空灵悦耳,只是吟唱间,少了几分不问过去,莫愁前路的豁达。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你该好好体会这句才是。”
崔景沉的话几乎一语中的,直戳傅遥心底。
傅遥正细细品味着崔景沉方才点拨她的那句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根钓竿。
“坐下来,静静心。”
傅遥闻言,赶紧接过崔景沉递来的钓竿,小心的在他身边坐下。
见状,坐在船尾的周佳木也拾起一根钓竿,坐正了身子。
小舟上,三人坐成一排,望着眼前秀美的湖光山色,不必太刻意,心便渐渐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