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走过,冬天也渐渐走尽。犹自是春寒料峭时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冷冽,那是冬日留下的肃杀气息。
寒御山庄,试剑场内,一个墨衣少年正手持冷剑,和面前空手的白衣人对招。剑如游龙般飞走,狠练毒辣,两人霎时被卷入了一片舞动的银光之中,凌厉的剑风发出飒飒声响,更显得场面紧急激烈。
只是近看,便能发现,那白衣人每招都有保留,漫不经心地同那墨衣少年拆招,只避退,不还手,显然便是练家子常说的喂招人。
“咄”的一声响,冷剑被高高弹向了上空,发出连绵不绝的“吟吟”震颤,墨衣少年惊诧地一抬头,接着又不服气地看了看面前背着手,浑身轻松的白衣人。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七次剑被弹开了。
“再来!”墨衣少年轻功一掠,顺手从试剑场一角又拿了把剑,蜻蜓点水般后退,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倔强,左手引了个剑诀,张开架势,便要和那白衣人重新打过。
“七七——”白衣人一脸无奈,温柔地劝哄她道,“不练剑了,我们回去还有功课要做呢?”
“不干!”墨衣少年听闻此言,脸色一变,扔下手中剑便起身纵起——她的轻功经过几个月的修炼,已俨然有了一定火候——然而,白衣人显然早就料到这招,使个眼神,顿时,那个一直站在试剑场边的墨衣人几个纵跃,便拦在了墨衣少年之前,口吻冰冷道,“风少爷,请了?”
那墨衣人伸出可怖的一只手——那是只由纯银打造的可怖的手,大张着五只手指,泛着冷冷的寒光。他,便是寒御山庄庄主的贴身护卫,银翼。
少年恨恨地瞟了一眼面前表情如硬石的墨衣人,领教过他的厉害。只好一言不发,转身跟着白衣人走了。
这墨衣少年,当然是风柒冉。而那白衣人,自然是天下第一庄,寒御山庄庄主,欧阳明日。
转眼间,风柒冉来到寒御山庄已有近五个月了。这些月来,她始终是以一副男装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化名风七。庄内人不乏好奇者,庄主实在是宠爱这少年风七,不仅吃住同他在一起,而且天天不顾繁忙的事务缠身,尽可能的陪着这少年练武,试剑,喂招,简直是难以想象。
两人的关系,似是师徒,似是主仆,又似是……总之,众人对这不知任何来头的少年风七,都恭敬称一声,“风少爷。”
寒御山庄既然号称天下第一庄,自然结构庞大,系统复杂。它独占了整个江南最大的山脉——祁断山脉,主体便坐落在其主峰,祁断峰上。它的门下分为九大堂,各司其职。此外,还养着门客近万人,皆是江湖能人异士。经过欧阳家族数代的发展,其地位已达到了登峰造极,实在不愧是天下第一庄。
此地当非等闲之地,卧虎藏龙者比比皆是。而在如今情形下,庄内人,上至九大堂各堂主,下至擦桌子的小仆役,都对庄主带回的莫名少年异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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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华丽的明黄云锦帘布严重阻挡了风柒冉的视线。她咬着笔杆,桌上一边已经留下了一大堆笔尾被咬的乱糟糟的报废的名贵狼毫。风柒冉苦着脸瞪着一个个蝇头小楷,读书真不如练剑爽快!
那个该死的欧阳明日竟说,他既然是她的师父,就不能只教她武功,还要教她诗书礼仪。
耐着性子细细读下去,这纸片上写的是什么东西!风柒冉愤怒地“啪”地把一卷书扔到了墙角——
“七七,为师来看看你的字写的怎么样了——”欧阳明日话音未落,帘布半掀开,接着,他就被那卷书砸了个正着!
风柒冉一张阴郁的脸顿时充满笑容,极其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