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因为阳光会普照到每个人的身上,花草会对每个人微笑,清风会吹拂每一个人,不管你的富有抑或平穷,你的美丽还是丑陋,你的高贵或者低贱。所谓,云波诡谲,岁月静好,世界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和谐和美好。
然而,这就像童话故事一样,住在城堡里面的富贵人永远都不知道城堡外面的人是怎样的,也许他们会把外面的人看做是另外一类人,更有甚者认为他们是卑微的下等人,因为他们没有华丽的美服,没有丰厚的财富,更没有显赫的身份,这些总被大家挂在嘴边的没有所谓,却成为了那些城堡外面的人的羁绊。
于是有更多的人往城堡里面蜂拥而去,他们说只有在城堡里,身上的那层卑贱的外衣才能脱下,他们才能和城堡里的那些人一样有修养,有素质。于是,我看到的世界就是不断的有人涌入城堡,也不断的有人颓废地从城堡里走出,但无论怎样的局面,城堡外面的人总是受着他们的睥睨和不公平的待遇,而更可悲的是城堡外面的有些人永远都驻留在城堡外面,他们像弱小的蚂蚁一样忙忙劳碌直到死去,终身贫坷微低。--------本书作者个人经历,所属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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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气除了骄阳如火的热情,然后就是雷阵雨飒飒叩打窗玻璃的躁动声。而
此时的天空像极了一个封闭了的大玻璃瓶,里面装满了蠢蠢欲动的雨水,而游走在天上的乌云更像是封顶在瓶口上的盖子,只见盖子被突兀地打开,惊得一声雷响,雨水便哗啦啦地从瓶子里径直流下。
雨水捶打着地面,像是一个个跳起来的小碎珠子;雨水落入沟渠里,便随着渠里恶臭的死水一道流进了下水道里;雨水冲击着灰白的墙壁,只瞧见石灰墙上斑驳的痕迹被它洗刷的更加清晰。而石灰墙的里面便是一个工业厂房,和这一带其它工业厂房的构造基本一样,也是方块儿,铁皮顶,白色墙,一栋一栋的,像是陵墓地里一座座耸立而起的墓碑。
其中一家厂房内的机器还在吱吱地嘶叫着,走近一看,原来这是一家皮具加工厂,只见此刻产线上那些计件的工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们今日的工作计划,而等着时间下班的另些工人则像是刚抽完大烟一样,慢吞吞地,个个无精打采。
靠窗边有一位穿着蓝色短袖工厂服的女孩儿,她正低着头拿着剪刀麻利地剪掉一个个半成品手机套上的线头。只见桌子上面已经码好了一堆堆剪好的半成品手机套,女孩儿此时站起身,把那些剪好的半成品整齐地摆到塑胶箱里。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只见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橡皮筋随意扎起束在背后,白皙的皮肤和明亮的眼睛,相貌颇为清秀,然后还有让人羡慕不得的少女削瘦的身材,轻盈中充满青春活力。
她就是郑幼陵,今年19岁,在这家皮具加工厂工作有半年之余,平时安静不喜欢说话,显得有些落落寡合。而此时她周边和她年龄相仿的两位女孩儿正嘻嘻呵呵地谈笑着,不时她们还四处张望着,怕是被主管给逮到上班时间聊天这项违规举动。
可她们不会和郑幼陵说话,因为她对她们的问话总是笑而不语,怕是被主管抓住上班聊天,那可是要扣20块钱的工资的。就因这样,久而久之她们也不愿意找她说话了。
对郑幼陵来说,她感觉自己和这些女孩儿不是同一类的人,因为在她眼里她们总是想着拿每个月收到的工资买衣服,买化妆品,买零食,或者找个看得过去的男生谈一次恋爱,稀里糊涂地把童贞给搭了出去,然后满不在乎地拿出她们的遭遇渲染成一份可歌可泣的爱情,这些在她看来都是可耻的,因为妈妈和亲戚都有教导过她,不要乱花钱,不要谈恋爱,谈恋爱的女孩儿都是妖精,都是坏孩子。
就这样,幼陵被成功地洗了一次脑,只要有男生盯着她看,幼陵就要赶紧逃走,因为她认为他是坏人,他要对她图谋不轨。
幼陵今天干活干的特别起劲儿,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她的任务就完成了,索性她还算机灵留了一点还未剪完线头的手机套放在自己面前,然后用手慢慢地摩挲着打着障眼法,等待着时间快点到来,毕竟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下班前的半个小时是她整个月的焦灼期盼。
就这样半个小时终于过去了,有的人在这段时间里享受了一顿美味,有的人在这段时间里获得了财富,有的人则是得到了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而幼陵竟是盯着窗外的雨,脑袋空白了半个小时。
此时前面的人有些骚动,郑幼陵知道是会计那边通知他们去领工资了,依旧先是主管,技术人员,计件人员,然后才是她们这些计时人员。
待到幼陵来到办公室前厅后,已经下班了,只见那位女会计黑着个脸催促道:“哎,哎,你们快点啊,签字啊,钱都领了!”
“我数数不行啊,万一少给了呢!”
“怎么可能呢,我这些都用了数钞机呢,张张不少,张张不假!”那位女会计说道,用嫌弃的表情瞅着这些人,仿佛像是在给囚笼里的囚犯发食物一样,这已经是恩典了,容不得她们的挑三拣四。
到了幼陵这里,幼陵接过装有工资的信封袋,先是看了一下工资条,然后眉头立刻紧蹙起来。
“黄小姐,这,这怎么没有我的全勤奖啊?”幼陵细声细语地问道。
只见黑脸会计表情更加厌烦,她说道:“你上班卡上面有一次是迟到了两分钟,不记得了吗?是上个月7号的中午。”
“可是,可是....不才迟到两分钟吗!”幼陵低声说道,她感觉非常委屈,虽然确实是自己迟到的缘故,可是才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一百块钱的全勤奖就这样随水逐流了,自己心里能好受吗!
“哎,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公司规章就是这么定的,你如果有问题呢,你就给老板说啊,现在你工资也拿了,赶紧签名吧!”会计催促道,她心里不好受,心想老板也真是的,偏偏只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发工资,明明时间不够,自己只得占用吃饭的时间给他们发,难免心里充满了抱怨和不满。
幼陵当然不敢找老板抗议,她从来都是温和的,绵顺的,也没有争过什么东西,妈妈告诉她做人要忍让恭顺,这样才会博得大家的好感。
于是,幼陵终于压制了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像是要签卖身契一样低头签完字,便失落地走开了。
晚上不加班,幼陵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屋外一片寂静,少了平日嘈杂的机械声和铿铿锵锵的捶打声,周边宿舍偶尔传来一阵嘻哈的声音,片刻之后又是老鼠叽叽喳喳的叫嚣声。
只见屋里晦暗的冷光从白炽灯里散射出来,朦朦胧胧的,像是近视的人摘掉了眼镜一般,光线的昏暗照的屋内的东西乜斜乏力,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