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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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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禺求摇摇头否决道:“没有啊,我们挺好的。”

“骗人!”奶奶果断说道,片刻觉得自己要露出破绽,又缓和语气说着:“禺求,黛子虽然高傲自尊心强,可她爱你,单凭这点,有些芝麻大小的事情,你让着她也没什么,再说了,你们俩都多大的人了,还要都闹小孩子的脾气吗!”

卓禺求静静地听奶奶说完,然后笑笑道:“奶奶,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可怎么总把我们当孩子呢?我和黛子的事情会好好解决的,她那个人就是像你说的那样高傲自尊心强,只要我先去给她道个歉,一切不就雨过天晴了嘛!”

奶奶瞟了他一眼,瞧卓禺求那鬼马的样子,摇摇头道:“你呀,给你们说正经的事,你们不能总是这样给我打哈哈。哎,今年的生日一过,我就要81岁了。耄耋之年的老人按理来说应该要颐养天年,可奶奶不能这样自私,奶奶我...”孙奶奶说道这里,心里已经控制不住了,眼睛都盈润了,她喝了一口汤,卓禺求夹了一块儿花生饼给她。

“禺求,奶奶23岁的时候生了你爸爸,然后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是27岁,我常在想,为什么你和黛子结婚后不赶紧生个孩子,我们卓家人丁单薄,奶奶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们卓家的血脉得以延续,奶奶我...”孙奶奶哽咽住了,卓禺求不好受,赶紧从桌上的纸筒里抽出纸巾。

奶奶的这席话何尝不是卓禺求心里所想呢,他都30岁了,到了而立之年,不想要个孩子,那是不可能的,可生孩子这件事情光他自己愿意哪能行啊,黛子那边对这件事情一直很敏感介怀。

“奶奶,您说的是什么话呢!您啊,一定能长命百岁,一定能看到你的重孙出生,然后上学娶媳妇的。”卓禺求微笑道。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幼陵听他们说这些,心里不是滋味,此时真的想大声告诉卓禺求:“你懂什么呢!你们懂什么呢!奶奶是肝癌末期了,可能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体谅她呢!要一个孩子就那么难吗!”

幼陵是个好心的女孩儿,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关心孙奶奶起来,可能是得知她得肝癌的那时起,或者更早的时候,比如当她知道她算是茕茕子立一人。

卓禺求和奶奶针对孩子的这个话题又聊许久,直到晚上八点多钟,卓禺求才站起身说道:“奶奶,不早了,我回去了,关于孩子的事情,我会好好劝劝黛子的。您呀,别操心那么多!”

孙奶奶慈和说道:“唉,不是给你压力,你和黛子好好商量商量,这是奶奶的一个愿望。”

“啪”只见幼陵不小心将一个喝汤的白瓷勺子打在地上,摔碎了,原来她正在收拾碗筷,听到奶奶这样说,难过的克制不了自己,眼泪都流了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幼陵慌张地说道,赶忙弯腰用手去捡摔碎了的瓷勺残渣。

卓禺求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怕他们要责备她,没等奶奶说话,便呵呵说道:“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有一个朋友这次去景德镇那边旅游,我托他给我买一些新的家用瓷器,其中就有瓷勺。你这里打了一个,等明儿我再送一套过来。”

说着,过来便要拉起幼陵,而幼陵因为心不在焉的,只听她低声哎呀地叫了一声,卓禺求赶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伤到了吗?”

幼陵摇摇头,起身把手放在身后,低头说道:“我去拿扫地刷和吸尘器过来。”

说完,朝阳台走去。

“小郑这姑娘善良又能干,可怜了,是个苦家庭的孩子啊!”孙奶奶见幼陵走后,对卓禺求说道。

卓禺求笑笑,心想奶奶是从来不夸这些家政保姆的,前几个保姆都那样被她无情地赶走,看来幼陵这个女孩儿真的是让她满意了,自己心里也欣慰许多。

随后,卓禺求又叮嘱了奶奶几句话,不放心她的身体,让她隔段时间就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孙奶奶怕说久了自己会露馅,便挥挥手,打个哈气,下了逐客令。

卓禺求才笑着转身要离开,刚走到门外的时候,只听身后有人奔跑的声音,他转身一看,见幼陵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卓先生,我,我想和你聊聊。”幼陵怯怯地说道,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奔跑的缘故还是此时和他独处的原因。

“好啊,你的手没事吧?”卓禺求关心地问道,趁幼陵不备,伸手拉住了她刚刚受伤的手,只瞧大拇指上面已经歪斜地绑了一圈白色的卫生纸。

卓禺求顿时心疼起来,赶紧把卫生纸轻轻扯掉,嘴里嗔怪道:“受伤了怎么能用卫生纸包扎伤口呢,小心伤口感染了!”

边说边把幼陵拉到了他车子旁边,“幸好我车子里放得有急救箱,能随时预防你这样的情况发生。”

卓禺求说完,已经将车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医疗箱,然后又将后备箱里面的车灯打开。

幼陵心里感动,没有阻止他,只是带着爱慕的目光看着他从医疗箱里面拿出消毒药水和创可贴。

“小女孩儿一定要爱护好自己,你看手指都受伤了,能这样马马虎虎地处里伤口吗!”卓禺求边说边用消毒药水帮她擦洗着伤口,只瞧那大拇指指肚上面一条约莫2厘米长的口子,伤口裂开,像是粉嫩的樱桃果上划开一道,里面隐隐约约嫩红色的肉。

卓禺求小心翼翼地帮她清洗伤口,而幼陵则是一直沉默着,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眉毛微蹙,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手指上的伤口,而他那双有力温暖的大手此时和她的相触着,幼陵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存在,甚至此时有种情不自禁,她心醉了,鼻息间偷偷地贪婪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还有残存了白天晴朗阳光的味道,晚风习习,幼陵的发丝被吹乱了,有几丝长发被吹拂到卓禺求的脸上,痒痒的,卓禺求抬起头微笑道:“我脸上好像有东西,有些痒,我现在手不方便,你帮我擦一下吧。”

幼陵“啊”了一声,朝卓禺求尴尬地笑笑,这才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而卓禺求则是把脸靠近幼陵,幼陵手和心都在发抖。

“魔姆,魔姆,我有一个愿望。”人鱼七公主在深海中游荡着,来到了魔姆身边诉说着。

“真的要这个愿望成真吗?”魔姆问道。

人鱼公主点点头,“当然。”她坚定地说道。

“值得吗?”魔姆痛心疾首,她见人鱼公主此时已经没有了原先那头美丽的长发。

“值得,因为我爱他!”她说道。

.........

幼陵每次回想起美人鱼的故事,心里都很难过,可悲她那么傻,然而她自己现在不也是这也奢求吗?

她的手透过那层薄薄的纸巾贴到了他的脸上,他像是一个神圣的佛尊,让她小心翼翼,虔诚卑躬。

“卓禺求,我喜欢你啊,你知道吗?”幼陵心里此时在呐喊着,眼神里溢满而出的温柔和爱慕让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永恒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是有什么毛毛虫吗?”卓禺求朝她微笑着。

幼陵的脸嗖的一下红了,赶紧回过神说道:“哦,没,没呢。”她的手伸了回来,然后不经意地抚了抚自己的脸,好烫啊!

“包好了呢,我这创可贴是防水的,这里还有几个,你拿着用吧。”卓禺求说道,将剩余的几个创可贴塞到了幼陵的手上。

“谢谢啊。”幼陵声若蚊蚋,眼睛再也不敢看向卓禺求。

“对了,你刚刚说想和我谈谈,要谈什么呢?”卓禺求问道,关上了车后备箱的车灯以及后备车厢门。

“我...”幼陵犹豫了,她不想让他难过,“我,我想问你喜欢孩子吗?”她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卓禺求笑笑,点头道:“当然,怎么了?”

“哦,我,我,我想问为什么喜欢不赶紧生一个呢?”幼陵脸红的厉害,心里后悔自己这样问了,卓先生肯定会不高兴,觉得自己太喜欢管闲事了。

然而卓禺求轻松轻松一笑,说道:“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太太她现在事业心很重,都劝了一阵子了,她还是不想这么早生,我也是无能为力呢!”

说完,他叹了口气,眼睛瞟了幼陵一眼,问道:“咦,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来这事情了?”

幼陵赶紧解释道:“别误会!我,我就是觉得奶奶可怜,一个老人家的愿望就是要个孩子,再说了,早晚都要生,干嘛不早点生呢,老人家等的心焦呢!”

卓禺求表情有些不悦,喃喃道:“妹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

幼陵有些尴尬了,又赶忙说道:“对不起,卓先生。我,我也不是喜欢好管人家的事,我就是真的觉得奶奶可怜...”

幼陵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了。

卓禺求轻轻叹出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幼陵的肩膀,诚恳地说道:“谢谢你!”

幼陵没有说话了,可她心里责备自己的要死,为什么那么多话,说出来却这样笨拙,让他不开心呢!

“轰隆,轰隆..”只瞧不远处的地方此时放起了烟火,五彩的烟花,腾空而散,像游离的魂魄,须臾泯灭而逝。

两人都看着,看着,仿佛要过了一个世纪,他们才反应过来。

“卓先生,我先回去了。”幼陵有些挫败感,她低声说道,头也垂着。

“嗯,早点回去休息吧!”卓禺求温和道。

幼陵“嗯”了一声转身朝屋里走,而在关上门的那刹那,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喷涌而下,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想告诉他?”幼陵的心痛了,那样的难过,那样的无助,那烟火也许就是一个好的说明,他们都如烟火,都会寂寞,都是短暂的,希望会有稍微好一些的结果,她暗自祈祷着,然后擦干泪水,朝屋子里走去。

卓禺求回家后,见黛子没在家,感觉有些疲惫,也懒得打电话给她了,洗漱一番后,便躺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卓禺求一起床,便打电话给高嘉铭,了解一下公司这几天的状况后,又交代他一些事情,便挂了电话。

随后,他又翻了翻通讯录,拨通了黛子的电话,准备了一大堆道歉和讨好她的话。

然而电话那边一接通,就听到喧哗的吵闹声。

“喂,喂,听得到吗?”卓禺求提高分贝喊道。

“喂,什么,我现在和朋友在狎鸥亭的一家ktv里,不方便接电话呢!”黛子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很明显,她熬通宵了。

“什么?你去韩国了!”卓禺求有些震惊,“你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是不是又熬夜了,你怎么能这样子呢,身体还重不重要啦!”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呢!”电话那边的人生气了,“要不你过来,要不你就别管我了!”

黛子生气地说道,随即便挂了电话。

卓禺求仿佛呛了一口烈酒在胸口中,他觉得自己这次不能再和黛子这样闹下去了,黛子这样的举动很明显是在抗议,抗议自己姗姗来迟的道歉,也顾不得什么了,随即就给航空公司打电话。

“喂,你好,我要一张上午飞往韩国的机票.....”

下午的时候,幼陵正在复习功课,孙奶奶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mp5,平静地说道:“这里面都是英文听力来着,我打算第三次考试挪到一个月后,但别开心的太早,第三次考试,可是要考听力的。”

幼陵瞬间感觉这是晴天霹雳的噩耗,错愕地问道:“怎么还考听力啊?这个...,这个,这个不是等于让我去死吗?”她压低着声音,皱着眉头,又不好抗议着。

“好了,好好复习吧,考好了,这个mp5就送给你了,考不好,那就再见了!”孙奶奶洒脱地说了这些,便离开了。

幼陵心里烦躁,可想想不还有一个月才上断头台嘛,心立刻又舒坦起来。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卓禺求拽着黛子从一家豪华的ktv里走了出来。

黛子喝了些酒,有些醉了,她恼怒地甩开他的手,愤愤说道:“你来这里干嘛?关心我吗?没看到没有你我过得多开心啊!”

卓禺求心里又气又心疼,他下午三点钟就到这里了,来之后,打她电话她不接,然后他找了几家她常去的ktv才找到她,现在他手握得紧紧的,心里再怎么恼火,可半天也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一夜没睡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黛子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卓禺求没办法,只得跟在她的后面。

这个时候的狎鸥亭像是睡醒的花仙子一样,整条街的霓虹彩灯开始亮了起来,像是在花仙的裙裾上缀满了五彩的宝石,街两边高档的店铺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路边的行人和车辆,貌似都是满载而归,大家都在享受着这里的繁华,这里的美景,这里的美食,以及这里消费带来的快感等。

而街上,黛子落寞的身影,脚下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她索性脱下鞋子,光着脚在路上走着。

身后的卓禺求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上前默默地帮她拎起那双鞋子,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不知走了多久,夜幕降临,一个警察上前询问黛子的状况,黛子摆了摆手,转身指着卓禺求用英文对那个警察说道:“no,thankyou.heismyhusband,andhecantakecareofme.”

卓禺求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黛子,把她背了起来。

“我错了,我们回家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他的表情充满了怜惜和关爱,他想就算黛子怎么错,也许在她脱鞋子流泪的那刻起,自己已经犯了一个比她还严重的弥天大错。

黛子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挣扎,她像个疲惫的孩子一样乖乖地趴在了卓禺求的背上,被他背着两人默默地走在这条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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