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觉得有一双手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腰,把脸紧紧贴在自己背上。她惊讶道:“佩儿?”
明明知道不该强求,却还是这般……情不自禁。他收紧了双臂,不肯说话,仿佛只要不出声,她便不会拒绝。
君若水没有动,任他抱着,心里微微叹息。
“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喃喃自语。
白天,龙皓云的来访确实不是好事。她彻底撕开了温情的面纱,向他索要城南的地契。
本来,那地契对苏家而言,并无多大用途,也不值多少钱,若是从前,无论她要什么,他必然双手奉上。可是如今,看着面前卓尔不群玉树临风的女人,依然是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却觉得那般厌恶和恶心。他,曾经深深爱恋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恨?倒不是。只不过,因为这个人,自己过去对于感情的执着和投入,那已经刻骨铭心的欢乐和痛苦,都成了一场笑话,一场闹剧,不堪回首。让他用最初的情怀,最真挚的感情,最美丽的青春,换来了一场虚伪的爱情和满心的伤痕。让他在遇到对的人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对她和颜悦色不起来。
“子佩,你还在怪我?”龙皓云微笑着,一如往日的风度翩翩,状似无奈的说,“形势所迫,我也是无可奈何。”
苏子佩知道她说的是落水之事,不由冷冷一笑。
“其实,子佩,你若是真的爱我,必然愿意舍身为我,自己跳入水中,以减轻画舫的承重。事实上,你和我一样,也是自私自利的人。”龙皓云摇着纸扇,浅笑着,冠冕堂皇。
还有比她更卑鄙无耻更能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吗?
“王爷今日来访,不是为了说些不相干的话吧?”苏子佩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龙皓云看着他的冷淡,叹息着说:“子佩,我知道你如今变了心,与君若水相敬如宾琴瑟和谐,自然也就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的一切。所以对我这般爱理不理,若即若离。君若水到底有什么好?”
“至少,我相信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放弃我。”苏子佩平静的说,“我确实自私,她的好,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有些人,即使不爱自己,但自己一旦倾心爱了也绝不会后悔,只因为那个人,是值得爱恋的人。譬如,君若水。
“子佩,城南地契于你无用,于我则大有用处。临江城是我的封地,你苏家皆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我要你苏家一夜之间败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我既然开诚布公的跟你说明,自然是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龙皓云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面上舒展的茶叶,慢悠悠的喝着茶,不急不缓,势在必得。
终于进入正题,这才是她纡尊降贵前来的目的。苏子佩冷眼看她,不发一言。
“我可是先礼后兵,子佩你仔细考虑。”说完,她拍拍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你家妻主纤细柔弱,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出门在外的,若不小心有些个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话语中蕴含的威胁之意让苏子佩立时愠怒相视,双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指骨泛白。
“那好,子佩,相信你也听懂了我的话,我也就告辞了。”见目的达到,龙皓云起身告辞,临走,又假惺惺的劝慰,“人死不能复生,子佩,不要太过悲伤。”
说完,领着几名随从大笑着离开。苏子佩恨恨的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茶杯瞬间被捏成碎片,尚还热烫的茶水洒在他的手上也浑然不觉。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峰看着龙皓云离开,这才跑了进来,看着这一幕,不由惊呼:“少爷,烫到没有?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你烫伤了手少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苏子佩胸膛急剧的起伏着,双拳紧握,脸色阴沉。
“少爷?”青峰有些害怕的看着他,这样的少爷,如此陌生。
如果龙皓云的目标是他,他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的错,爱了错的人。可是,如果她敢动君若水,他绝不会容忍,不会退让,他会竭尽苏家之财力物力人力,让她数倍偿还。
——
宏伟华丽美轮美奂的王府里。
“主子,苏子佩真的会将那地契送上门吗?”赵琴音柔媚的笑着问。
“自然会的。他是个傻子,爱一个人,自然会甘愿付出,甘愿受骗。”龙皓云心情颇佳,胸有成竹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