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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棱、广白、紫河车……”</p>
墨卿染双手行云流水般拂过地上堆积起来的草药，顿时药鼎中便发出了轻微嗞啦声，原本新鲜的草药顿时干瘪了下去，一股浅浅的药液从草药中缓缓地流出。</p>
用精神力包裹着药液轻轻地摇晃，待药液的纯度提高，右手微微一抬，药渣就和药液分离了开来，便毫不留情地遗弃在了角落里。</p>
不同属性的药液在一同融合着，互斥着，时不时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墨卿染面沉如水，精神力温和地搅动着药液，而药鼎下的火焰也随着需求时猛时缓，很快，药鼎中的药液似放弃了抵抗一般慢慢地变得浓稠，半透明地在药鼎中流动着，咕噜噜地冒着泡。</p>
墨卿染意念一动，顿时火焰猛地一涨，而药鼎中，随着精神力的进一步加强，没过多久，就形成了圆圆的丹药状！</p>
她微微阖眼，全都靠着精神力的感应控制着药鼎里的丹药，终于，待一股浓郁的药香从药鼎里散发出来，她猛地睁眼，左手一拍药鼎的边缘，十颗圆溜溜的丹药顿时就落入了手心！</p>
绿色的丹药还有些烫手，在她白皙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上面，精美的纹路浑然天成！</p>
极品绿阶丹药！</p>
墨卿染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喜色，这丹药，不是药方里记载的任何一种丹药，而是她根据鼠疫的症状自己搭配草药而成！</p>
也不知道这丹药的药效如何。</p>
她意念一动，便将用毕的药鼎收了起来，丹药则装在了空的瓷瓶中，做完这些，她便大步向外走去。</p>
离药房没多远的地方，县令正不安地来回踱步着，两旁站着的侍从面面相觑。</p>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p>
墨卿染出来的时候便正巧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p>
“大人！”县令见她出来，顿时心下松了口气，涎着脸凑了上去，“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p>
墨卿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破他那点小心思，道：“去找几个病人来。”</p>
“啥？”县令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要病人……干啥？”</p>
“试药。”墨卿染神色淡然，“告诉他们试药有风险，叫他们自愿的来。”</p>
试……药？</p>
县令呆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姑娘刚才独自呆在药方里，是在琢磨用药啊。</p>
可是，这好几个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在药房里待了短短的一盏茶的工夫，就真的研究出来了？</p>
这说出去换谁都不信吧？</p>
墨卿染看着愣在原地的县令，一对秀眉不由得微微蹙起，慵懒的嗓音透着一股子不耐：“还不快去？”</p>
“哦，哦，”县令这才反应了过来，纵使心里怀疑万千，明面上却也不至于就反驳了她去。只得向身后两个随从招招手道：“按大人的吩咐，去找五个病人过来。”</p>
随从答了声“是”，就立刻去办了。</p>
见此，墨卿染才满意地点点头，对那县令道：“等人来了，你差人去慕……四皇子房中叫我一声即可。”</p>
县令的办事效率着实不低，这才下午，就派人来叫了。</p>
墨卿染随着随从走到门厅，果然，五名或坐或躺的病人正等在门厅里。</p>
县令正捂着口鼻远远地站着，一见墨卿染过来，便面露苦色：“大人，你可算来了，这些人……身上都很不干净呐。”</p>
说白了，就是怕被传染。</p>
墨卿染“嗯”了一声，道：“辛苦你了，这里交给我便好，你且忙你的事去吧。”</p>
县令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她这般说，顿时推辞也不推辞，连忙道：“那下官便告退了。”</p>
随后逃也似的离开。</p>
一时间，门厅里就剩下墨卿染和那五名病人。</p>
墨卿染一个个打量过去，五人的症状有轻有重，但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五人的皮肤都出现了黑色的肿块，最严重的人甚至已经出现了坏死。</p>
墨卿染淡淡地扫过他们，意念一动，顿时手心里便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她拔去瓶塞，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便充斥了整个门厅。</p>
顿时，五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手上，浑浊的眼里爆发出渴求的光芒。</p>
症状轻一点的病人吞了口口水，巴巴地盯着瓷瓶：“大人，这药……真的是给我们的？”</p>
先前听人说这是给丹师试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就来了。</p>
已经病重到说不出话来的人望向墨卿染的眼神里亦是这个意思。</p>
“没错，”墨卿染扫过他们五人，“不过，本着自愿的原则，我必须告诉你们，试这药有风险，说不定吃了就死，你们可想好了？”</p>
五人顿时面面相觑。</p>
墨卿染也不催他们，在主位坐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轻敲。</p>
片刻后，还是那名症状稍轻的病人道：“大人，我愿意试药，反正得了这病也是死，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p>
墨卿染点点头，目光看向剩下的四人：“你们的意思呢？若愿意试药，便点点头，不愿意的，我这就让人送你们回去。”</p>
剩下的四人也都点了点头。</p>
“好，”墨卿染站起身来，从自己的瓷瓶当中倒出了五颗丹药，让他们一人拿了一颗，“吃下去，然后把感觉告诉我。”</p>
五人依言服下了丹药，墨卿染坐在主位上，目光灼灼。</p>
实际上，此时她的心中，也有些紧张。</p>
比她更加紧张的，是五名用了药的病人，生或者死，可就全看今天了。</p>
突然，就在静谧的门厅中，传来了一声清晰的痛叫！</p>
只见那名症状最重的病人忽然整个人一僵，继而开始疯了似的颤抖！</p>
口吐白沫，四肢抽搐！</p>
原本病得快死了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向门外冲去！</p>
他这一跳，把门厅里的其他四人都吓了个半死。</p>
顿时，那四人的脸色一下子惨白！</p>
看来这药，是要吃死人的啊！</p>
正不安间，四人便觉得自己的腹间一阵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弯下了腰去！</p>
疼痛蔓延到全身，他们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p>
而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响亮无比的：“呕——”</p>
墨卿染面色不变，只有眼眸深处翻滚着汹涌的浪花。</p>
难道真的失败了？</p>
不，不应该这样。</p>
她眼底飞快地划过了什么，随即起身向门外走去。</p>
先前那名冲出了门厅的病人，此时正扶着一根树干呕吐个不停。</p>
树下，一大堆黑色的腥臭液体，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p>
墨卿染仔细凝眉一思索，这情况，倒很像是在排毒。</p>
她在丹药中确实加入了排毒的草药，不过这剂量……似乎太猛了些。</p>
好不容易把去年的年夜饭也吐出来的病人，扶着树干喘了半天气终于缓过来了一些，见到一旁等候的墨卿染就开口道：“我……”</p>
声音沙哑晦涩，但总算是发得出声来了。</p>
那病人自己也似乎一愣，垂下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些身体的情况，面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欣喜！</p>
比起先前生不如死的折磨，现在，他反倒觉得好了许多！</p>
纵使身体还虚弱，可却觉得清爽了许多，一直压抑的胸口也终于舒畅了！</p>
“把手伸出来。”看着他的脸色好了几分，皮肤上的黑紫色也褪去不少，墨卿染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p>
她两根指头搭上男子的脉搏，虽然虚弱，却有规律地跳动着，体内的病毒，想来是清除了不少！</p>
她瞥一眼男子手上已经坏死呈现黑色的手指，目中不由得露出惋惜。</p>
这丹药只是有清毒的作用，已经坏死的肢体却只能够截掉了。</p>
她重新回到门厅中，那四人也是吐的吐，叫的叫，腥臭的气味充斥了整个门厅，闻起来当真有种毒气弹的感觉。</p>
但那四人，情况也是好转了不少。</p>
“大人的救命之恩，草民没齿难忘！”感觉到自己的症状轻了几分的病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连忙向墨卿染道谢。</p>
“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谢我的。”墨卿染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行了，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吧。”</p>
既然药效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他们的任务便已经完成，剩下的事，就是要再改进一下这丹药，把药力改得温和一些，顺便清余毒的药也得准备一下。</p>
交代慕希烨把缺少的药材买齐之后，墨卿染在药房足足忙了三天三夜，炼制了近千枚丹药，其余的药粉和药剂更是不计其数。</p>
“惊羽，”第三天一早，墨卿染终于从紧闭的药房里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神色中颇有几分倦怠，“丹药你拿去发给百姓吧，其余的药粉洒在屋内、街上，药剂倒入水源，得病的人便可以痊愈。”</p>
她身后的屋中，空空荡荡，只留下满地的药渣，而慕希烨身后那些唠唠叨叨吵了三天的御医们，也终于闭上了嘴。</p>
三天内炼完一屋子的药草，即便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绝对做不到。</p>
先前他们还不相信这慕希烨带来的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此番见识过之后，反倒还真有点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