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凌乘坐电梯来到高层,来到加护病房区,这地方不大,她很快就找到了阿念的病房。
她进去的时候,阿念刚刚醒来,她的丈夫正陪在身边,小两口心情都很不错,眉里眼里全是笑容。见到简凌来了,阿念的丈夫急忙起身,为她搬来椅子:“简医生,您请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别忙活了,我看看阿念手术后的情况,待会儿就走。”
“这次您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如果不是您,阿念可能就没命了,您就是我们两口子的救命恩人!”阿念的丈夫比较激动,说话都带着颤音,泛红的眼眶里满是感激之情。
阿念刚醒过来,麻醉剂的效用没有完全消散,说话不大利索,她大着舌头冲自家老公吱唔了几声。
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的丈夫却都听懂了,并且一字一句地将它转述给简凌:“简医生,阿念说希望请您吃顿饭,虽然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但至少也算我们夫妻两的心意,希望您不要拒绝。”
“这个怕是不行,我打算明天回基地,家里还有点事情没处理,我等下就得回去。”
阿念两口子又劝了许久,见到简凌态度非常坚持,只好无奈地作罢。
离开阿念的病房之后,简凌又去看了其他几位伤患,他们都认识简凌,一见到她来了,一个比一个热情,又是倒水又是递水果,弄得路过的护士们频频往这边看。
简凌大概将这几位伤患的情况看了一下,确定问题不大之后,准备离去,那些个家属眼巴巴地送她出门。
正好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范维,注意到隔壁病房门口的动静。目光穿过那几个家属,落在最中间的女医生身上。他微微皱起眉,试着叫了一声:“简凌?”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简凌循声望去,看到范维的那一刻,她的目光顿了顿:“范医生?”
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范维走过去几步,眼中全是疑惑:“你不去参加考试。在这里干什么?”
简凌三言两语将公交车遭遇意外的事情说完了。那些家属们见到他们之间有话说,也都自觉地回到各自的病房里。
范维看着她年轻的脸庞,想起刚才围在她身旁那些满怀感激的伤患家属们,满意地笑了笑。
卓夫人从病房里走出来,不停地央求:“范医生,我儿子难道真的没救了吗?他今年才二十岁。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怎么能永远躺在床上过日子?!我求求您。再仔细看看他,一定要救……简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一下子钉在简凌身上,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打人。
眼疾手快的简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凌厉:“卓夫人请自重!”
原本雍容高贵的卓夫人,由于儿子带来的打击,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陷下去的燕窝带有极为明显的黑眼圈。由于愤怒。原本苍白的脸泛起死死绯红,纤细的眉毛拧成一团,尖锐的目光恨不得在简凌身上瞪出两个血窟窿。
“我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让我怎么自重?!我警告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你生不如死!”
简凌冷冷地看着她:“你儿子能有今天,只怪你没教好,他那种不计后果的玩法,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出事只是迟早的问题。与其在这里找我的麻烦,我劝你不如多想想你的教育方法有多失败!”
“我怎么教儿子轮不到你来插嘴!你放开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没教养的丫头!”
说着,她的另一只手朝简凌挥过去。
“住手!”卓少将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来,厉声止住妻子的行为,“还嫌不够丢人吗?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门口,一凡和其他病人都需要休息,你给我回去!”
卓夫人似乎对丈夫颇为忌惮,听到他的呵斥,气焰顿时焉了不少。
简凌松开手,她顺手抽回手,恶狠狠地剜了简凌两眼,这才不甘不愿地回到病房里去照顾儿子。
卓少将的目光在简凌身上转了一圈,神情凝重地说道:“警局的事情我不知道,是我妻子背着我做的,我今早打电话去警局,他们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不过还是要向你道个歉,这件事是我们卓家的不对,希望你能见谅。”
他坦然地将话挑开,此时简凌如果不肯表态,就显得是她小家子气。
简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让您的儿子进了医院,到现在都还没能醒来。”
一个软钉子,碰得卓少将脸色一变。
这个时候,阿念的丈夫抱着一只盒子走过来:“简医生,这些是我家店里做的一些小吃和点心,您拿回去吃吃看。您没时间和我们吃饭,这点小东西总是还能收下的吧?!”
简凌这次没有拒绝,伸手接过盒子:“谢谢。”
卓少将从简凌身上收回目光,凝重地看向范维:“范医生,难道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一凡还年轻,他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在病床上度过。”
范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刚才已经帮他仔细检查过了,他的腿骨是粉碎性骨折,头部遭受重创,虽然刺进去的玻璃片都已经挑出来,但是脑神经遭到严重损坏,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想要完全复原……可能性基本为零。”
想到儿子下半生的遭遇,卓少将的眼神顿时一片灰败,这比当初得知自己断了一条腿还要难受,整个人看上去瞬间苍老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