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昭仪问起,她才恍然记起,自己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不出门了,苦笑一声道,“如妾身这样的人,出不出门有什么关系,不出来反倒落了个清闲。”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王昭仪暗暗可惜,将门之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怯弱的性子了。
秦才人没回话,看着四周的人,颇为感慨地说道,“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今日,来的人可真多,妾身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多的人。”语气里十分惆怅,看着太庙的眼光也比寻常要专注。
王昭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原本两个人都是才人,秦才人也是宫里头长相数一数二的,奈何时运不济,一直在才人的分位上熬到了今天。见了叶贵妃这样的福气,心里感慨也是正常。
王昭仪对她印象还不错,虽是皇后身边的,却没什么坏心思,她也愿意同她多说两句话,因而安慰道,“秦才人看着是个有福之人,以后会不会时来运转也未可知。”
就像她,纵使心中不平衡,也会想着有朝一日会有转机。宫里的妃嫔,最怕的就是心熬死了。
秦才人没想到,王昭仪竟然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微微笑着回到,“借王姐姐吉言了。”
“姐姐若是不嫌弃,赶明儿道妾身那里喝一杯茶,妾身那里地方虽小,景致却是不错的。”
王昭仪笑着应下来。同她说了两句话,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德妃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同秦才人说笑,眉头皱了皱眉,待人回来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同她这样熟了?”
王昭仪道,“秋狩的时候住的近,就多说了两句话,好些天没见到她,所以上去说了几句。”
德妃挑了挑柳眉,对王昭仪的话不甚满意,“往日可没见你同哪个宫妃走的近。”
“兴许是性格不合吧。”
这个就合了?德妃对于秦才人没有什么印象,知道的只有一点,她是皇后那边的人,所以对王昭仪道,“皇后身边的,以后还是少来往吧,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呢。”
王昭仪心中如何想不知,嘴上依旧应了一声。
德妃看了天,又道,“时辰差不多了,里头应该也快结束了吧。皇上倒是护着她,为了一个贵妃,将这么多人放在外面候着,好大的脸!”
王昭仪想说隔墙有耳,更何况这周围好些不认识的,不过转念又想,应许德妃根本就不在意。对她的牢骚,也只是劝解了几声。
德妃口中好大脸的叶贵妃,此时也没有多好受。
她今日天刚亮,就被皇上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穿好了贵妃朝服,等到自己终于清醒,却发现已经在太庙后面了。
女子一般不入家庙,更不用说是太庙了。锦绣看着眼前肃穆的宫殿,有些胆怯。若不是皇上从头到尾都陪着,想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了。册封的仪式是一早就学过的,从谈吐道跪拜,都是之前练了一遍又一遍。所以面对礼部尚书侍郎等人无休无尽地颂词,锦绣由最开始的茫然变成了淡定。
她按部就班的,行了好多跪拜礼,跪的久了,膝盖都有些发麻。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引礼女官宣读册文。这之后,仪式大抵就要结束了,锦绣接了这宝册宝文,便是大魏真正的贵妃娘娘。
眼前的场景,庄重的有些过分了,听着女官一字一顿地读,锦绣的心,也高高地悬起来,她这的要变成贵妃娘娘了吗?从一个才人,变成上了玉牒的正一品贵妃,位列四妃之首。
她侧眼看了一眼皇上,从进入太庙,他就一直没说话,只是眼睛从没有看过别处。见到锦绣偷看他,封煜忽然露出笑来,淡淡的,却像是一种鼓励,莫名地让她的心定了下来。
女官正宣读着,忽而殿外传来一声高唱,“太后娘娘到!”
“……”
女官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不会,太后娘娘会直接往这边过来吧。殿中众人也都有一瞬间的愕然,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把目光转向皇上。
封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压根没有听到一样,“继续。”
“是,”女官垂下头,继续宣读道:
“兹仰承懿命立尔为贵妃。锡之册宝。其尚只勤夙夜。衍庆家邦。雍和钟麟趾之祥。贞肃助鸡鸣之理。钦哉。”
言毕,锦绣对着北面,行了跪拜礼,此间,再没有事故发生,直到所有的仪式都完成了,吏部尚书站在一旁,道,“礼毕!”
锦绣抬起头,对着封煜笑了笑。
今日她穿的,是尚衣局重新制的宫服,色彩华丽,长裙曳地,头上戴着金步摇,抬头间流苏轻轻摇动,显得一张小脸莹白可人。这样的锦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封煜走过来,也不顾是否还有别人,亲自将人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