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赵府,见到了永嘉之后,云淡风轻的脸上才出现一丝裂痕。
他很想问,问她她为何要这样做,问她如今闹成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可是想到这桩婚姻的前前后后,再多的话也都只能化成一声叹气。
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计较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思呢。永嘉是做错了,难道他就没有错?他心里,自始至终都没能接受永嘉,又凭什么来指责她呢。
他走进,看到永嘉一脸嘲讽地盯着他看,语气不善,“怎么,从宫里回来了,这是要过来教训我,是嫌我不该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是怨我不该打了关雎宫贵妃娘娘?”
赵清泽道,“何必这样做呢?”
谁都落不着好,
永嘉笑了两声,“何必?你说我这么做事为了什么?”
赵清泽不语。
“我永嘉郡主,生而富贵,半生荣宠,难道还挑不上夫婿?只是挑来挑去,唯有你赵清泽入得了我的眼,央着太后娘娘赐了婚,满心想着要嫁给你。婚后更是对你一心一意,什么都替你打点好。可是你呢,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又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是不是我不查,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真相,赵家长媳的玉佩,难道我就不该有吗?”
她说的声嘶力竭,句句诛心,赵清泽听来有些好笑,有些悔恨,还有些无奈。
父母总说他耳根子软,心也软,其实,他的心肠比谁都硬。一旦认定了,怎么都变不了。这桩婚事,就不应该存在。倘若没有这赐婚,他可以有个念想,永嘉也不必和他绑在一起。她会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这个夫君,注定不会是他。
他看着永嘉,露出歉意的神色。
永嘉见他这样,强作淡定道,“我是心悦你,可是我也不会因为心悦你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少了你赵清泽,我永嘉照样能活,所以你还是收起你同情的样子吧,我可没什么好让你同情的。”
“我不是。”赵清泽想辩解,可又不知道对她说什么。
永嘉眼眶酸了酸,两行清泪不期然就滑了下来,无声无息。
赵清泽盯着她的脸,突然有几分惊愕。
永嘉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怎么能不知道,只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兴许,吓着他了吧,可是她怎么一点都不在意了呢。
赵清泽记起皇上给他的圣旨,皇上是吩咐他亲自念给永嘉听的,可是她这样,叫他怎么能再做出这样伤人的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圣旨塞到她手里,转身往房间里去了。
“你好好休息,别多想。”他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房间离外间并不远,赵清泽关上门走了几步,不意外地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还有永嘉歇斯底里地怒吼。
皇上这次,不仅夺了永嘉的郡主封号,更勒令其永不得入宫。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皇家郡主了,什么也没有了。
……
晚间,锦绣沐浴完,回到房间抱着一本游记在看。
她身边站着的几个,一个个像是别人欠了她们几百两银子似的,一脸的苦大仇深,叫她不注意都难。
若是以前,锦绣还会笑着说她们几句,只是现在太累了,累地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看看说平静一下。
时间过去的很快,她刷刷地翻着书,她们继续拉拢着脸不敢打扰。直到外面有人打更,锦绣才揉揉眼睛,觉得困倦了。再看她今日看的书,看了约莫一个半个时辰了吧,已经翻了二十多页了,可是回头想想,还是不知道她都看了什么,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一样。
扔了书,她几步跑到床上,拉开被子就准备入睡,还不忘吩咐道,“知夏,记得帮我把蜡烛吹掉,一只都不用留。”
反正她晚上从来都不用醒,一觉到天亮,留着也没有用,反而明晃晃的惹人心烦。
知夏踌躇道,“娘娘,不等等?”
锦绣拉被子的手一顿,“等什么,有什么好等的,明显今晚不会有人来了。听我的,赶紧将蜡烛给吹灭了,各自回去睡吧,明儿还要早起过去请安呢。”
她说的好像不在意,知夏几人听着却倍觉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