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望着他，眼里带着复杂的神情。

他看不懂她眼里的情绪，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上次伤害你的那个医生，他究竟怎么得罪了柯家？他被柯家整的走投无路，一无所有，已经被逼上绝路，差点就要寻死了。」他本来想替她出口气，狠狠教训对方一顿，结果在拿到关于对方的资料之后，才发现柯家的手段比他还残酷，让他无从下手，感觉再去对他下手，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对方往死路逼了。

「他…我也不清楚。」她不敢说实话，怕齐泠筠会一时冲动干了傻事。

齐泠筠心有余悸地说着：「柯家手段过于歹毒凶残，你答应我，别干傻事。」他怕她做了什么不利于柯家的事，被柯家逮住之后，不给他有反应救援的时间，她就被柯家秘密处理掉了。

像李医师这种有一些背景的当地人，都被柯家逼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是离乡背井、无依无靠的她？柯家可以做到让她人间蒸发，一点痕迹都不留的地步。

她被他搂在怀里，轻声地答应着。

「过年后就离职，好不好？我们结婚，我父母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将来生儿育女，家庭成员越来越庞大，不会让你孤单的。」他没看她，只是在她耳边请求着。

他知道『家人』两字是她的心结，是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对她而言，像镜花水月般的渴求与梦想，他想告诉她，他可以为她达成这个愿望，只要她答应他的求婚，一切都能送到她面前，只要她同意，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闻言怔忡，在听到这番话瞬间，她有一度被这虚构的梦想画面给引诱了。

幸福美满的家庭，儿女成群，没有背负着血债深仇、没有忏悔追忆，那是一个崭新美好的人生。它朝着她招手，呼唤她踏向前，答应他的话，和他一起携手共创一个家庭。

她很想答应他，但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八年的日日夜夜，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她在半夜接到噩耗时的心情，当她飞奔回家乡时，眼见的这一切。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该做的事，该偿还的债，以及最后的审判。

她是个罪人，她没有资格享有幸福，也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她的家庭，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而毁了，她又怎么能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

他不晓得她心里面的想法，还在畅想着要先和她求婚，或是直接把婚礼准备好，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让她直接做新娘，凡事都不用她操心，一切都由他包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