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数分发到各个藩属处恩养,不许再行殉葬。这四个,便是当年伺候过先皇的宫人。他们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不能再亲自伺候陛下,但到底是宫中的老人,深谙礼数,忠心耿耿,故而臣让他们在这园中,可以调教一下后人。”
在魏侯说话的同时,那四个年老宫人已开始落泪低泣,不停地以头顿地,轻轻叫着:“陛下……陛下……”
“既是先皇旧人,朕也不能薄待了,都平身吧。”阳洙微笑颔首,“老爱卿的体贴之情,朕心中,也是极为感佩。”
“陛下言重,老臣谢恩。”
魏少侯原本不太明白父亲为何让那四个老得行动迟缓的宫人进园,但此时一看,突然有所顿悟。皇帝初临平城,居所是魏家安排,服侍的人也是魏氏家仆,再怎样恭顺谨敬,也难消除他客居之感。此时在他身边有几个不属于魏氏的先皇旧人,既让他感觉上舒服了一些,又委婉表示了魏氏决不会挟天子以自重的忠心,可谓一举两得。
此时阳洙已在魏侯陪同下拾阶而上,进入正殿之中。被挑选来园中伺候的都是极为聪明伶俐之人,早就有人捧出茶点,递上熏香的暖炉。魏侯是一品侯爵,按国制可以使用八十人以内的太监,故而这宫娥环立,内监躬身的情形,倒与在宫中没有多大的区别。还有几个年轻小厮候在门外阶下,多半是承担洒扫庭院的重活。
阳洙四处游目,视线将正殿的陈设扫了一遍,缓声道:“老爱卿,如今国难未已,逆贼未除,一切皆应从简。朕以后的用度,不可有一丝过费之处。”
魏侯立即躬身应道:“陛下圣明,臣领旨。不过陛下现在风尘劳顿,还请先到寝居沐浴小憩。因为前一阵子失了陛下的音信,卫岭北各诸侯府君都来到平城与臣商议应对之法,谁知陛下恰好就来了,等晚间,臣便会召集他们与平城众臣前来正式朝见。”
“好。”阳洙点点头,回身见应祟优也跟着魏侯父子一起准备退下,不由问了一声:“崇优,你去哪里?”
“请陛下先事休息,臣晚间会来请安。”应崇优一面答着,一面送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哦……那……你也休息一下吧……”
“是。”
三人退出殿外,应崇优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招手叫了一个老宫监过来,吩咐道:“陛下为行走方便,改易了容貌,等会儿他沐浴之时,将此瓶中的水滴入盆中,便可洗去矫饰。”
老宫监忙伸手接了,领命而去。
“这位就是应太傅的公子了?你奉父命一路护驾南行,辛苦啊辛苦。”
“晚辈不敢。老侯爷为国为民,忠心可鉴,崇优日后,还要请多加指教才是。”
“应公子过谦了。想这一路艰险重重,公子若无过人之处,焉能保得陛下来此,立下这般功劳?别的暂且不提,单说公子的易容之术,端是神妙无双,老夫明知陛下定是易了容的,可方才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丝矫饰的痕迹来,果然是奇人奇术啊。”
“师门小技,老侯爷见笑了。”
魏少侯这时又上前插言道:“父亲,应公子也是一路劳累,将来多少话说不得,就不要再耽误他休息了。”
“是,是,”魏侯拍拍自己的头,“见了故人之子,一时欣喜过头了。应公子的居处也已备好,请,请。”
“怎敢劳侯爷动步,着个下人领我去就行了。”
“应老太傅的爱子,下人如何使得?还是老夫……”
“晚辈实是不敢……那就劳烦魏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