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妧却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衣冠楚楚的太子表哥?紫色祥纹蟒袍布满了皱皱巴巴的褶子, 下颌处冒出细细密密的青色胡须, 眼下一片青紫, 脸色憔悴得似乎下一刻就能晕过去。
“表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瑞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度过这一劫的。表哥万万不能将自己搭进去。”
太子听着陶妧的这一席话抿紧了干涩的嘴唇,眼中划过一丝内疚, 别过头低声道:“无妨,表妹还是快些进去吧。千千万万都是孤的错,还请姑母不必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陶妧听着嘴边的笑意慢慢褪去,太子这话分明点明了太子表哥和娘亲的争端是太子的过错。可太子明明知道是他的错却还是固执地跪在院子里,只不过是想要让娘亲妥协罢了。
她没有再劝,人有亲疏之分,事情没搞明白之前,她定然是站在娘亲这边的。她转身对身后的薇姿道:“给太子殿下披个大氅,别冻着了。”
薇姿低声应下就见自家小姐毫不客气地越过太子进了上房。
陶妧一进门就听到屋子里响起瓷杯磕碰的“咔嚓”声,登时知道自家娘亲如今心情不好。
越过冰裂纹隔断看着娘亲僵着身子硬生生坐在软塌上,手下拨弄着一只白釉茶盏,脸上的气愤掩都掩不住。似乎是听到声音,娘亲眼角吊梢,扭头瞪视过来,见是陶妧才松散了下来,“我都让那些下人不必惊动你了,你怎么过来了?”
即使是上次钱老夫人算计她,娘亲都没有这般生气。她不禁在心里揣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将见惯了风雨的娘亲气成这副模样。
她走过去慢慢将娘亲手下的茶盏捞出来,轻声劝道:“这茶盏太脆了,小心弄碎割到手,还是换一个比较好。”
安泰长公主任凭她将茶盏拿走,抬头细细打量自家女儿漂亮的脸蛋,白皙娇嫩的脸蛋,一双桃花眼潋滟如光,眼中仿若星辰闪烁,再加上饱满红润的嘴唇,恨不能让人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
她咬牙牵过女儿柔弱无骨的手,半晌憋出一句话,“不关你的事,二房的三个姑娘不是来了吗?正好让她们陪着你去逛逛那些首饰铺子。银子要是不够了,就找从娘的匣子里拿,你也是知道的。”
陶妧前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哪里会被娘亲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
她顺着娘亲的力道依偎进娘亲的怀里,轻声道:“娘,您这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说跟女儿无关,又要支开女儿,岂不是在告诉女儿,这件事情真的跟女儿有关系吗?”
一口一个女儿直说得安泰长公主心都要碎了,眼里不禁也泛起泪光。她揽紧怀里的女儿,咬牙道:“娘说跟你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什么太子,以后你见到他不必客气!狼心狗肺的东西!娘呵护了十几年就呵护出这么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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