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季晨循声望去见安泰长公主娉娉婷婷立在吉祥如意风八角风灯昏黄的灯光下,裙边的金丝闪烁,富贵绮丽。他不禁露出笑来,“前面的宴席散了?怎么不在屋子里等我?虽说是夏日,可到底还是得注意一些。”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凉?”
往常彪悍的安泰长公主此时却害羞地反牵着他的手,十指合拢,“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怎么答得过来?”
“那就慢慢说,反正时间多的是。”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只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相处时光。
本来有些担心父母的陶妧正好走过来,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她往后退了退将身子缩在月亮门后的黑暗里,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薇姿在前面执着风灯,对陶妧脸上的怅惘有些不解,“小姐,起风了。”
陶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她只是在想,她是不是太过现实。她和瑞王之间没有挑破的好感带给她的有喜悦,可这份喜悦却不足以敌过重重烦恼和屏障。可仔细想想,这又何尝不是因着她想得太多?
爹娘之间的相濡以沫背后有两人的相隔千里,还有祖母的恶意满满的挑刺。
窦歆和平王之间仅仅是父母之命就谈及相知相许,下面也是重重算计和计较。
甚至三哥陶伏,他对安宁公主,说好听点是一见钟情,说得难堪点不过是见色起意。可因着一丝希望,他就能筹谋一切让他自己能够更贴近安宁公主。
想到这里,她抚着额角嘴角挑起一丝苦笑,说穿了不过是她缺乏勇气罢了。
“小姐,咱们回去吧,想来也差不多是回府的时候了。”
“薇姿,我是不是很懦弱?”
薇姿有些惊诧,“小姐怎么会这般想?奴婢可从来没有见过您懦弱的样子。”
陶妧听着倏然勾唇笑了起来,仰脸望着遍撒清辉的明月,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得很,竟然连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她转身陡然明悟,那些烦恼有什么要紧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人活一世不过是想活得畅快,顾及这些估计那些,活得难免太憋屈了些。
那也就不是陶妧了。
她轻笑出声,“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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