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肖长斌的时候，王长顺沉着脸说，“肖长斌，这阵子你经常跑东三省，我听说，吉省那边，你有个亲戚，可以跟华腾园开发商搭上关系。这可是块肥肉，华腾园对暖气片的需求量非常大。据我所知，一期工程下来，就超两千万了。”

肖长斌说：“是啊。需求量非常大。但是业务不好做。当地的一家暖气片厂垄断了这个开发区。听说，厂长跟开发商的副总关系很铁。我这边和总工有点关系，拿点活，估计问题不大。但是要说全吃下。或者吃一半。根本没有可能性。”

王长顺说：“吃不了一半，也得拿下三分之一。不光肖长斌，你们几个也是。没听见田厂长下了死命令吗？今年谁完不成任务，业务提成一分钱也别想拿走。没有业绩的，干脆收拾铺盖卷滚蛋。工厂不养闲人。每月给你们一千多块钱的出差补助，都出去干嘛去了？”

十几个业务员心里有点愤愤不平，我们都是养家糊口的，谁不愿多跑业务？问题是这业务不是那么好跑的。现在这年月，没有关系，在不花钱，肯定做不成。厂子里一个月给一千多块钱的出差补助，说实话，管个鸟用？要想出成绩，还得自己垫钱掏腰包。

王长顺走后，几个业务员纷纷怨声载道，唯独肖长斌慢条斯理地端着保温杯不紧不慢喝着水。

这几个业务员平时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见肖长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问：“肖长斌，你的业务是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太嗨？”

肖长斌一笑说：“业务有准倒不是。主要是我不怕田满仓和王长顺打击报复。你们哥几个也真是死脑筋。我们干业务的，又不是吃公家饭的。凭啥让他们吆五喝六？我们跑下业务来，看谁顺眼给谁。田满仓跟我来这一套，老子还不伺候他呢。”

几个业务员一听，肖长斌话里有话，就都凑过来，“肖长斌，你究竟有什么想法？好的出路？咱们哥几个都不错，你跟我们透透气啊。”

肖长斌说：“咱们暖气片厂，是乡里的下属企业。提成不如个体老板掌控的好。同样拿下的一笔业务，咱们拿提成，价格表的百分之十五。而，别的个体厂子，给业务员的提成高达百分之二十。我刚认识一个老板，人家不但把提成给到百分之二十。而且还花钱帮我打点客户呢。”

“哼。咱们厂，不就给这一千块钱的出差补助？哥几个你们算算账。跑成一笔活，多拿五个百分点的回扣，是多少钱？”

几个业务员纷纷点头称是，“是啊。我们也想多挣提成。可是厂里就给这么多。外面的个体厂子，要么生产规模太小，担心他们误了工期。或者质量不可靠，肖长斌你要是能给联系一个资金雄厚，生产能力也较强的厂子，我们都把手里的业务弄过去。”

“是啊。我们又不是吃公家饭的。跑成了业务，先给谁就给谁。谁给的价格高，我们就跟谁合作。干嘛非看田满仓颜色行事？这个姓田的，狗屁不懂。上一次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中心距”是什么？”

中心距是暖气片行业的专业用语，也就是暖气片出水口或者进水口那根管子中心的距离。田满仓对业务一窍不通，这些日子又没有时间学习专业知识，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