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隐隐作痛,李菖靠在软枕上,目光阴冷:“父皇最吃孝子贤孙这一套,方才的情景,没有旁的选择了,好在提前与宸妃通了气,她也不算没有用处……”
“殿下。”裴岳郑重道:“宸妃娘娘既是您安排入宫的,她对您有情,这便有益处,也有坏处。”
李菖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我自清楚,先生请放心。”
夜深人静,李菖刚要睡下,却有一个被风帽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走了进来,李菖瞬间惊醒,戒备地抓起剑指着那道身影:“来者何人!”
那人缓缓摘下风帽,露出了一双晶莹的泪眼:“殿下,您的伤可要紧?”
见是宸妃,李菖先是一怔,随即缓缓收起了剑:“娘娘怎么来了?父皇没有发现吧?”
宸妃抽泣着坐到床边,低声道:“殿下放心,陛下没有察觉,闹了一日,早就安寝了,倒是殿下的伤势……”
李菖缓缓摇头道:“小伤而已,无碍,娘娘不必挂心。”
宸妃却更为伤心:“眼下只有殿下与我二人,殿下却仍旧一口一个娘娘,真叫我痛彻心扉。”
“娘娘应该知道。”李晟面上带着些许无奈:“这是权宜之计,眼下你我只能这般,委屈你了。”
“是……”宸妃擦了擦眼角的泪,对他道:“殿下今日可是意外?”李晟面色微沉:“老七早有防备,我不得不以退为进。”
“今日……”她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我同和安县主交谈了一番,刻意提及萧小姐,想试探她一番,可谁知她竟说起巨石旁的事,殿下,她会不会知道了你我的事……”
李菖一震,随即抬起头来:“她如何能得知?你我瞒得这般严密,就连父皇都不曾知晓。”
宸妃皱起眉头:“殿下忘了那日,您曾怀疑巨石之后藏了人,或许便是和安县主偷听了你我的话……”
见他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宸妃试探着道:“这和安县主透着一股子邪气,且同七殿下沆瀣一气,阻碍殿下的大事,不如咱们干脆在围猎途中料理了她,以绝后患……”
“不可!”李菖突然拔高了声量,吓得宸妃重重一抖:“殿下!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为了她竟要弃了我?”
李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于是放缓了语气道:“胡说什么,和安县主正在风口浪尖之上,老七看得紧,就连父皇也将相忆赠给了她,她若出了事,定会严查,于你我来说都是麻烦。”
宸妃的心渐渐下坠,面上仍旧温顺道:“殿下说的是,是我冒昧了。”他抬手抚了抚宸妃的面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心中一酸:“娘娘,再忍耐些时日,我便会将你接出宫去。”
她垂头沉默片刻,对李菖微微一笑:“好,不早了,我便回去了,殿下请多保重自身。”
李菖点了点头,吩咐侍从道:“送娘娘回去,路上小心一点,别被人瞧见了。”
一步步踏出李菖的帐子,宸妃面上的笑容一寸寸流失,略略回头瞥了眼李菖,随后踏入了黑暗之中,心中暗道,李菖,你越是舍不得初芮遥,我便越是要将她置于死地,站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