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屋中空无一人,李晟缓缓睁开了眼睛,手指在锦被之下摸索了片刻,拿出了钥匙来,今日索月扑过来时,他便偷偷动手扯了下来。
此刻他将钥匙拿在手中,正待动手,却听门口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迅速藏了回去,闭着眼装睡。
几个侍婢端着喜服走了进来,一人上前唤醒了他,对他道:“驸马,公主吩咐奴婢给您试喜服。”
侍婢口中的驸马二字让他皱起了眉头,阴着脸道:“拿出去。”侍婢却坚持道:“驸马,这是公主亲自挑选的,您还是……”
他突然暴怒了起来,瞪着侍婢道:“立刻出去!”侍婢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被他吓得重重一抖,端着托盘快步走了出去。
李晟耐心等了片刻,确认无人以后,这才将钥匙拿了出来,艰难地打开了锁链,轻手轻脚起了身,摸索到门边,微微撩起帘子看了眼,外间都是侍卫,他转头看向了窗子,一面缓缓走了过去。
白日的情景还在心间环绕,他双手撑在窗边,略一用力,便跃了出来,池水静谧,一片波光,他立在一处石块之上,回身看了看,原来那女子就是站在此处与他对视的,可如今她又去了何处呢?
一面思索着,一面跃出了池塘,伤口也被扯痛了,他用手捂住肩膀,坚持着朝前走去……
此刻,凌晗方才偷拿了两件侍婢的衣衫,二人迅速换上,初芮遥又用黄粉扑了脸,还画了些斑点在面上,料理完以后才从假山之后离开。
楼兰王宫之中的路径四通八达,处处又极为相似,初芮遥凭借记忆寻着那处宫室,凌晗紧随其后,突然,凌晗将她用力一拉,带入了旁边的巷子中。
两个男子朝她们行来,堪堪停在巷口,二人向阴影之中又躲了躲,听着其中一人的声音,竟是隆真。他用汉话与另一人交谈着,那人背对着她们,看不清他的面孔。
初芮遥侧耳听着,隆真的嗓音之中透着些许沙哑:“此事,隋大人考虑得如何了?”那人低低道:“王子,事关重大,臣不得不慎重些。”
凌晗伏在初芮遥耳边,低声道:“郡主,这人像是潼关城里的官员隋远。”初芮遥眸光冷厉,继续听了下去,隆真似乎有些焦急,上前一步道:“隋大人,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隋远不紧不慢地道:“王子,如今谁都知道,公主对这个捡回来的侍卫情有独钟,甚至不惜以命相搏,若是公主发现成婚之人并不是他,而是素未谋面的臣,只怕……”
“你不必担心。”隆真拍了拍他的肩膀:“索月这些日子简直是疯了,父王和本王子也不能再这般放纵她,那人她绝对嫁不得,她闹起来自有本王子顶着,你只安生做你的驸马就是。”
见隋远不语,他接着道:“届时,你不仅会成了楼兰的驸马,还有本王子应允的田地银两,都会一并交给你,如此,你还不动心吗?”
隋远似乎被打动一般,有些迟疑道:“这……王子再给臣一日,好生思量思量。”
隆真却冷下了面色,沉声道:“没有时间给隋大人考量了,今时今刻,你只说愿还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