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许久,她终于开口道:“绿荷,取纸笔过来,我要留封书信给母亲与衡儿,若是我活不成了,你便带着这书信回荣府,亲手交给他们……”
一连半月都是阴雨天,今日才放了晴,齐妃得了皇帝的允许,带着御医来到了恭王府,李菖在门口迎她入府,齐妃冷着一张脸,开口便是训斥:“下人都是是如何照料陌儿的?怎么叫他染上了时疫?”
李菖拱手道:“母妃息怒,伺候陌儿的一个嬷嬷染了时疫,怕被赶出府去,一直没有声张,这才……”
齐妃恨得牙根痒痒:“那嬷嬷何在!若是依着本宫,非要将她五马分尸才能解心头之恨!”“母妃放心。”李菖安抚道:“儿臣已经料理了。”
片刻以后,齐妃才偏过头看着李菖:“日后你少去那落月阁,虽说陌儿是你的子嗣,但你若染上了时疫,母妃便没了指望了,只叫你那侧妃照料就是。”
李菖面色不辨喜怒,点头道:“是,儿臣明白。”齐妃见他应允,又开始挑剔陈露:“你平日里忙于朝政,自然顾不上许多,但你那侧妃每日都守着陌儿,怎么还能叫他染病?必定是她不上心。”
提到陈露,李菖只有一肚子的火气,但如今也不得不忍着劝慰道:“母妃,侧妃自然是心系陌儿,这几日她身上不好,去得少了些,才出了这档子事,如今她也分外后悔,寸步不离地守着陌儿呢。”
“呵。”齐妃冷笑一声:“若是她一直如此勤勉,陌儿也不会染上时疫。”二人一面说着,一面进了落月阁,侍婢正待通传,却被齐妃拦下,李菖不解道:“母妃这是……”
“你不是说,你这侧妃照料陌儿格外尽心尽力吗?”齐妃冷冷道:“那便让本宫瞧瞧。”说着便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处,朝里面望去,却只见陈露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些什么。
不多时,陈露便压低了嗓音道:“垂秀!还不快滚过来,本侧妃手都酸了,你来抱着他。”
垂秀为难道:“侧妃娘娘,不是奴婢不愿帮您,殿下不是交代过了,今日齐妃娘娘会来,您一定要亲自照料,况且小皇孙如今只认您一人,旁人一抱他就啼哭不止,若是被齐妃娘娘和殿下听见了……”
陈露却根本不听她说,径直将李紫陌塞进了她手中,嫌恶地擦着手道:“那又如何?左右那老虔婆还未来,本侧妃歇一歇有什么要紧?”
李紫陌果然啼哭了起来,垂秀立刻将他抱紧,哄了起来,陈露瞥了他一眼,躲得老远,口中咒骂道:“这就是个灾星,若不是他有些用处,本侧妃早就……”
眼看陈露便要说出那秘密,李菖突然重重咳了一声,屋中之人立刻看向了门口,齐妃意味深长地瞥了李菖一眼,随后撩开帘子便走了进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本宫不过出宫走一趟,还劳动侧妃做戏,真是辛苦了。”
陈露呆立当场,看着齐妃的神情,方才所说的话她定然都听见了,于是立刻跪下道:“妾身不知母妃来了,有失远迎,还请母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