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李晟眉目恍若沁入冰水之中一般冰冷,直直看着齐妃不语,齐妃却视若无睹一般,端着酒盏默然不语,皇帝看着他,沉声道:“晟儿,你既然请了安,便入座吧。”
李晟拱手道:“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来寻齐妃娘娘的,方才母妃已然过世了,听闻齐妃娘娘方才抽空去了岚玉宫,便想问个究竟,您与母妃说了什么,竟令她那般惊悸,在您离开以后便身亡了。”
众人皆是一怔,皇帝也很是诧异地问道:“萧妃过世了?这是何时的事,为何没人来告知朕?此事与齐妃又有何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齐妃似乎也有些惊愕,而后道:“回陛下,臣妾方才的确去过岚玉宫,今日是拜月节,可萧妃姐姐却因为病重无法出席,臣妾便想着去瞧瞧她,可谁想到她却被侍婢看得严严实实,还不准臣妾进去探望,臣妾心中疑惑,便闯了进去,而后发现是一场误会,与姐姐说了几句话,便赶了回来。”
她哀哀垂下泪来,仿佛极为痛心一般:“若是臣妾惊扰了姐姐,才致如此,臣妾愿意承担罪责。”皇帝见状,叹了口气道:“齐妃也是惦念着萧妃,这事如何能怪到你头上,是萧妃的命数如此,朕明日便……”
李晟眸光一冷,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岚玉宫中的宫人都是陪着母妃数十年的老人,而且母妃病重,从不外出,齐妃娘娘如何断定母妃被他们拘着?还有,齐妃娘娘派侍婢拦住了明容,独自进了里间,您一离开母妃便发作起来,惊惧异常,两次发病都是与您有关,您如何解释?”
“七殿下……”齐妃拭泪道:“本宫知道你因为丧母,现下正心痛难当,可你不能这般猜疑本宫,宫中谁人不知,本宫一向待她如亲姐妹一般,如何都不会害她的……”众人愤愤附和,齐妃做出痛心之状,一面抬眼觑着他,心中得意,这事她既然做了,定然想好了如何脱身,可笑李晟还来此处与她当面对质,真是不知所谓……
李晟看着她眼底的光,渐渐拢起了手指,齐妃杀了他母妃,可她还活着,还这般大摇大摆地坐在皇帝身边做戏,这是何等的血海深仇!皇帝说了些圆场的话,他看着皇帝的嘴一张一合,手指慢慢抓住了袖中的匕首,正待动手之时,一旁的瑶美人突然开了口:“陛下,臣妾以为,七殿下说的也有道理。”
齐妃倏地看向了她,目光阴沉,皇帝低声问道:“爱妃这是何意?”瑶美人眼眸一转,淡淡道:“齐妃娘娘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陛下晋了臣妾的位分以后,去瞧了萧妃娘娘,这时候还真是巧。”
齐妃一顿,而后道:“瑶美人误会了,即便是没有这桩事,本宫也会去看望萧妃姐姐……”“娘娘的用心,臣妾都看在眼里。”瑶美人看向皇帝道:“陛下,萧妃娘娘没等到您的恩赦,便身去了,她的丧仪定要用心些才是。”
皇帝如今对她言听计从,自然应允了,齐妃被她这般说了两句,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之中便多了几分斟酌,齐妃咬牙切齿地转向一旁,心里将瑶美人骂了个遍,李晟木然地看向她,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沉默片刻,随着满寿走出了正厅。
萧朗见他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担忧道:“殿下,如何了?”李晟不语,一步步走出明月楼,萧朗回头望了望,见场面还算平静,这才叹了口气,朝李晟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