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微愣,伸出手拿起信封,拆开——
里面全是陆柯陈的照片。
极度私密的照片。
按照光线和角度来看,似乎并不是专业的拍摄,像素很低,但却仍然能看清陆柯陈的脸。
“三年前,班上那群男生逼着我拍下这些照片,然后威胁我替他们做牛做马。”
陆柯陈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包括秦宛失足落水那件案子,也是因为他们逼我去欺负她的。后来他们拿照片胁迫我,要我不准在口供里提到他们的名字。”
温阮眼帘微颤,将照片放入信封里收好,然后开口问:“案子结果已经下来了三年,为什么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些。”
“我想起诉那伙人,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
陆柯陈许久没说话,再抬眼时,眼眶已经一片通红,他几乎是哽咽着开口道:“从出事那天起,我被朋友疏远,父母憎恶,而您是当年唯一一个相信我有难言之隐的人。所以,我想请您帮帮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因为这份照片反复被他们要挟着做了太多错事,现在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盛夏,连风声都是喧哗的。
送走了陆柯陈后,温阮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那个信封,出神了许久。
“人走了?”苏教授敲了敲门,隔着门问道。
“嗯。”温阮站起身开了门,然后无奈地苦笑了下:“没想到,回来之后第一个来委托我的人,居然会是他。”
苏教授笑了声,问道:“那你呢?准备帮忙吗?”
温阮转过头,望向茶几,片刻后迈开步子走近。
她弯下腰,伸出手重新拿起那个信封,思忖片刻,问道:“苏教授,陆柯陈他一直在找我吗?”
苏教授想了下,然后点了点头:“是,和我打听过许多次了。”
温阮皱了下眉。
总觉得有些奇怪。
风吹动少年的衣衫。
此刻正是烈日骄阳,周围如同一个大熔炉,将人反复炙烤。
人行道上都是匆匆而过的人,陆柯陈夹在其中,只是再平庸和寻常不过的一个点。
他伸出手,从校服的衣兜里抽出耳机,塞入了耳朵里。虽然眼眶还发着红,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平静的出奇。
耳机里传来钢琴重重演奏出肃穆悲壮的前奏——
“Who killed Cock Robin-Sadness perades.”
陆柯陈抿唇,抬头望了眼灼目的阳光。然后抬起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兀自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