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傅知焕会改掉自己的名字。
傅律。
缚律。
傅知焕从骨子里就是个冷静的人。
用恶惩治恶,是他不会允许自己做的事情。但是越清醒知道这一点,反而会更为煎熬。
他开始逐渐远离自己的家人,变得孤僻而又独来独往,不喜与任何人深交。
所有人都觉得,傅知焕是个冷静到可怕,公平公正到苛刻的人。他几乎生来就适合呆在这个位置,犹如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文一样,像是被剥离了所有感性的去处理每一件事。
其实只有傅知焕知道,在预料到陆柯陈的计划时,他仿佛透过无数层光影,隐隐约约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们并不完全是在对立面。
更像是在透过一面镜子互相凝望。
或许是一点零星的理智维持着傅知焕不去迈入光影那头的黑暗,但在每一次替傅予情扫墓时,都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扯着隐隐下坠。
“傅予情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如果她还活着,肯定不希望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哥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傅知焕没有坠入那潭深渊。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真相”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没有任何方法靠近。而傅予情却仍然长眠于墓碑之下,无法讨回公道,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对傅知焕来说如同凌迟。
“你怎么了?”
突然一道轻轻的女声打断了傅知焕的思绪。
温阮扬起头,稍稍靠近傅知焕的身边,语气带着些担忧:“怎么突然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傅知焕方才混沌的思维被拉回了一丝清明,他垂眼,偏过头,淡淡道:“没事。”
“我刚刚查了查我邮件里之前的备份文件,找到了陆柯陈的家庭地址。之前我当他的辩护律师时,曾经去他家拜访过。”
温阮一边翻找着手机里的资料,眉头拧起:“你等会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或者你先回去,我自己打车过去。”
傅知焕:“你想劝他?”
“嗯。”
温阮记下那行家庭住址,点了下头,平静道:“可能你觉得是在多管闲事,但是三年前我没有帮到他,这次至少不想袖手旁观。”
“至少我觉得,如果我是秦宛,可能也不会想要这种结局。”
温阮转过头,将唇角一勾,眉头微皱,笑容泛苦。
但那双好看的眼睛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明亮。
傅知焕瞳孔微缩。
他突然想起许久之前,自己对傅明衡说:“我和温阮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其实这句话并不是贬义。
如果有,那么一定是在讽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