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什么?等情况发展到不可收拾了,再告诉我?那个时候有用吗?即使皇上能解决,也先知会我一声,让我心底有数,到时候若是出了突发状况,也好及时应对。两眼 摸瞎才是最可怕的!”贺亦瑶立刻就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显得极其不耐烦,显然她对所有人瞒着她这件事儿,感到十分反感。
听兰闭上了嘴巴,她低着头不敢再看贺亦瑶,面上露出踌躇的神色。
“奴婢不敢说,皇上——”听兰显然已经动摇了,但还是在做着“垂死挣扎”的努力。
“你不告诉他,他根本不会知道,就当是我们共同有的秘密!”贺亦瑶挥了挥手,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听兰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低声说道:“今年开春西南那边就发洪涝,后来东南是干旱,庄家颗粒无收,瘟疫、难民无处不在,甚至还有好多涌入京都来。”
贺亦瑶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皇上越来越忙,今年也算是灾难年了。到处都是这些洪涝干旱的,凑在一处,想来着实不易。
“说重点,大秦之前一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只要调度有方就一定能够解决危机。况且这些朝廷大事儿,也不该是让灵犀宫忧愁,你们一个个忙手忙脚的,好像遇上天大的难事儿了,所以一定有别的事儿牵扯到我了是不是?”贺亦瑶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片刻,就立刻出声问道。
后宫的奴才们可不会管哪里发洪水了,只要不是有人造反侵略到皇宫里,这些奴才们一直都想着如何伺候好主子。但是灵犀宫最近却频频出错,所以贺亦瑶才有了这个判断。
“是,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皇上立刻着手调度,灾情有所减缓。但是难民太多,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流落到京都一般,朝廷里就有不和谐的声音出来。先是后宫里传出来的,说——”听兰咬了咬嘴唇,神色之间还是十足的犹疑,显然她根本不想往下说了。
但是贺亦瑶一直盯着她看,眼神里透着坚持。仿佛在说,如果听兰不告诉她,她就坚决不会罢休一样。
“说您肚子的孩子是天降妖星,生下来就会让大秦陷入无限的苦难之中!”听兰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贺亦瑶猛地愣住了,她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至极,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的孩子还没到临盆的时间,就遇上了这个问题。
天降妖星!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把各地的灾害责怪她肚中的孩子身上,这是她坚决不能忍受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胸口堵着的那口闷气,却如何都发散不出!
“皇上什么反应?”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却是气得喘息了几口气,又勉强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听兰一直站在旁边,看见她开始喘息起来,吓得都不敢再动了。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生怕贺亦瑶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出现什么问题。若是影响到腹中胎儿的状况,那她可就是千古罪人!
“皇上自然是站在您这头,努力将那些流言压下去,并且说了若是再听到有人私下议论,立刻斩杀绝不放过!听到的人不汇报给主子的,也是同等处罚。后宫里的流言才消下去!”听兰见贺亦瑶问到皇上,面色才缓和了些,齐珣那么在乎贺亦瑶,自然会一心守着她。
即使这些妃嫔私下的手段无数,但是皇上明确地说出了这个要求,任谁都不敢去触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抓住,就连累了自己。
“那朝堂上呢?这流言恐怕没有完全被压住吧,否则你们也不会一直这么害怕恐慌了!”贺亦瑶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听得听兰这么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
听兰这次没有再犹豫,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朝堂上奴婢不太清楚,但是情势绝对不容乐观。后来皇上发现奴婢们经常在你面前犯错,就不让灵犀宫的人随便出入了,消息也比较闭塞!”
这边主仆二人在了解情况,那边的朝堂上正上演着异常君臣对峙。早朝到了这会子还没散,显然今日很难善了。
“朕问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天降灾星这种话,你们也说得出口,是要逼死朕的孩儿吗?”齐珣虽然坐在龙椅上,但是面色极其难看,显然处于暴怒的状态。
方才那两句问话,用了全力去嘶吼,听起来十分有威慑的意味。
殿上的人原本还是正常的额面色,但是听到皇上这么问之后,一个个都吓得腿软,直接跪倒在地,齐声道:“臣等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朕的孩子是天降灾星,你们劝朕顾局大全,早日让灾难离去。是要朕赐一包堕胎药给瑶昭仪吗?今儿你们敢预谋着害死朕的孩子,明日是不是就要联手来逼宫了?”齐珣冷笑了一声,声音甚至都跟着颤抖起来,显然是气的很了。
各地出现灾荒的事情,已经连续商议了好几日。各地开放粮仓,要互相救助。朝廷也拨款下去,免除徭役,就想着帮助难民。哪里晓得今日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贺亦瑶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
这种事情是他坚决不能容忍的!虽然这些朝廷官员,没有明确提出要弄死贺亦瑶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方才那番话已经等同于那个意思了!恐怕之前后宫传出来的流言,也不过是个引子而已,早有人在后头留一手,就等着今日朝堂发难。
“臣等不敢!”这些跪在地上的大臣,更加惊慌了。他们一个个惨白了一张脸,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皇上竟然提起了逼宫!
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也很少有人敢往上面想。
“方才说天降灾星的几位爱卿,理由是什么来着?”齐珣深吸了一口气,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这对他来说就是屈辱,为何这些朝臣敢如此放肆,对他的孩子如此攻击,不就证明了他的软弱可欺吗?至少是对待贺亦瑶这件事儿上,不够雷厉风行,不够让这些人记住一个事实,贺亦瑶是不能动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开口说话了。即使是之前说出理由的人,也都低着头,生怕皇上一怒之下把他们拖出去斩了。
“卢英,你该记得是哪几位大臣说的,待会子告诉朕。现在朕不想听他们废话,你把方才的理由复述一遍!”齐珣坐直了身体,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跪在地上的人,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