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说没有人伏击的话,思磨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肯定是被人抓住了,甚至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的心底越发的不安起来,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的情绪变得躁动不安。
贺亦瑶坐在车里面,也是如坐针毡,思绪十分烦乱。马车停在这里,已经许久了,显然是前头出了问题。皇上是否发现了她留下的记号,难道已经赶到了吗?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的是皇上先到了,恐怕这里已经打起来了。
但是海岸边上依然十分平静,显然是皇上还没到。但是卢英他们无功而返,思磨停留在原地动弹不得,肯定是受了不小的阻力。
她正胡思乱想期间,忽然“哗——”的一声,马车的帘幕被人猛地撩了起来。思磨铁青着一张脸站在车旁,看见了贺亦瑶悠然自在地坐在马车上,他心底的火气更加猛烈起来。直接伸出手来,一下子将她从马车里拖了出来。
“你做什么!”贺亦瑶被他那么猛地一拉扯,险些趴倒在马车上,若不是及时地扶住车壁,兴许她就已经肚子先碰到马车了。
“做什么?下车带你去送死!”思磨看见她小心翼翼护着小腹的模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根本不给她调整姿势的机会,再次用力地将她从车上往下扯。
贺亦瑶被蛮力扯下了车,好在之后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并不会贸贸然地摔到哪里。总算是站稳到了地上,思磨的火气却并没有消散,相反看着贺亦瑶一丁点儿伤都没有,他的心里反而更加不痛快。
她挥开思磨的手,眉头紧紧蹙起,脸上的神色显然也十分不快。
“即使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也不是我的原因!现在不是该想法子撤退或者离开吗?而不是对着我发疯!”贺亦瑶整理着自己有些散乱的发髻,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十分的不客气。
她不知道前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思磨封锁了消息,没有让后面的人知道。虽然知道出了差错,但是不晓得具体情况,这些突厥士兵也就没有多打探。应该是为了稳定人心,不过思磨现在这么粗鲁地对待她,甚至有几分泄愤的意思,想来这事儿一定不简单。
思磨恶狠狠地看了她两眼,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是受到了太多的刺激,一时之间难以平息下来。但是又颇觉她说得有道理,只是硬拉着她往前走。
“听着,这里很有可能埋伏了大批的敌人。我不论是谁,只要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你就等着陪葬吧!”思磨恶狠狠地说道,再次用力地扯着她往前面走。
周围的突厥士兵纷纷让路,面色不善地盯着贺亦瑶看,似乎要把她碎尸万段一般。
贺亦瑶一直紧蹙着眉头,终于被思磨推到了最前面。卢英已经站在那里了,瞧见贺亦瑶被推了过来,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眼神在贺亦瑶的小腹上扫了一下,见到还是那样微微隆起的模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现在拿他当挡箭牌,他已经没什么怨言了,只是如果贺亦瑶出了什么闪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或许这里真的是皇上布置的,那么显然九五之尊要到了,一定不能让贺亦瑶有任何危险,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必然的。
“为了避免后头有追兵,我们找另外一条路撤回福建,到时候再想法子购买船只,离开福建!”思磨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万一后头也有追兵,那他可就被人堵个正着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伸手把贺亦瑶扯到了他的马背上,双手圈住她,显然是一个禁锢的姿势,不让她逃跑。对于如此亲昵的动作,贺亦瑶立刻就皱紧了眉头,只是一句话都没说,抬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变成一种保护的状态,生怕他碰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哎,我说你干什么呢!那可是我们昭仪娘娘,只有皇上才能碰她。你要不要脸!”卢英倒是气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喊叫道。
只是他刚跳起来,才想起自己肩膀上面的伤还没好,这会子猛地用力,更是痛得苦不堪言,龇牙咧嘴的看起来好生滑稽。
思磨根本没理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对着身边的一个士兵随手一指,低声道:“把这阉狗也带上!”
那个士兵骑着马过来,先是一脚踢过来,把卢英踢得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才下来拉着他一起坐上马。
“走,全部的人都跟在我身后。我身前有大秦的昭仪娘娘做挡箭牌,如果真的是大秦那帮人,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思磨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身后立刻响起了无数的响应声。
贺亦瑶全身紧绷着坐在马背上,她始终双手托住小腹。面对思磨的话语,未置一词。总之她都是人质,无论是用来谈判,还是当挡箭牌,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若是没有腹中的胎儿,她还可以想法子使些逃离的手段,但是现在根本不敢硬拼。
海浪的声音越发清晰,清晨的海风吹在身上,冻得人直发抖。贺亦瑶颤着身子,还好身下坐着的马匹十分暖和。即使身后的男人十分有阳刚气,也很暖和,但是贺亦瑶根本不可能去靠着他,只是心底盼望着皇上能够尽快赶来。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夹杂着风声,破空而来。贺亦瑶还没看清楚,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十分贴近她的面颊,几乎是擦着过去了。
思磨及时地避开,那支羽箭直接射到了身后一个士兵的身上,当场那个人就倒了下去。暗红色的血液不停地流了出来,这样强大的力道,很显然射箭的人是个臂力很强的人。
“*%¥#”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声音,贺亦瑶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显然根本不是大秦这边的话。倒是身后那些突厥人听到了,面色都变了。
甚至于贺亦瑶都感觉到思磨的变化,他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加沉重,显然是生气的前兆。
“你们这些大秦的人,别想耍花招。说什么突厥的话,一点儿都不标准,别找那些半吊子的人来!”思磨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扬高了声音喊叫道。
“*%¥”那边再次传来那种口音怪异的话,思磨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紧迫了,就连身下的马,似乎都察觉到他的紧张程度,不安地走动几步。
思磨显然不相信,选择了沉默。海的那边已经能看到些许的朝阳,只露出一点点红红的地方,当扭过头去的时候,那光亮十分刺眼,但是却让人的心情莫名的变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