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部落酋长鹿破风和他的部下们真得很感动。在他们的眼睛里,所有汉人的官吏都是贪婪无耻之辈,他们敲诈勒索横征暴敛,从来不管他人的死活。而眼前的这一位汉军校尉比他的父亲还廉洁自守,这不可思议——刺史还收过大酋长难楼送的土特产。
阎柔和鹿破风有过几面之缘算是熟人,他走到鹿破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告诉过你,不要自找没趣。你不听!拿回去吧!我们这里的粮食还够用。”
刘和招呼鹿破风三人和自己的一群部下席地而坐。
“请豪帅来是想谈谈两军合作,尽早击败拓跋睿的事。“
“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拓跋睿现在正在率部渡过桑乾河。按照他们的速度,明天应该可以到达沮阳。“
“我们最早以为涿鹿县可以守上一段时间,拖住拓跋锋的部队。这样我们到了上谷之后就可以在桑乾河以西,展开对拓跋睿的进攻,阻止他们占据涿鹿城,以达到断绝他们赶到沮阳和提脱会合的目的。”
如今涿鹿已失,沮阳即将被围攻,上谷战局基本上已经陷入绝境。”
刘和看看大家沮丧的脸突然笑道:“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关羽等人的眼睛一亮顿时信心倍增——刘和率部在渔阳战场的绝境里取得胜利,已经在部下的心里烙下了对他的绝对信任,他的那张笑脸就是大家获得信心的源泉。
鹿破风三人却心情沉重,觉得前景一片渺茫,毫无取胜的机会。失去家园的痛苦,深深地刻在他们的心里,让他们彷徨无计。
“现在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沮阳城!如果他们坚持到十天以上,即使拓跋睿和提脱的食物和草料尚有节余,可他们的攻城器械必须要补充。没有箭矢!他们的攻城损失将会成倍增长。因此十天以后,敌人的补给能否及时到位,应该是沮阳能否守住的关键。”
“他们的补给路线无非两条,一条是从马城出发沿着仇水西岸而下,到下洛、涿鹿再到沮阳;一条是从广宁出发沿着仇水东岸,直接运到沮阳。但提脱的出兵并没有得到难楼的认可,他要得到大量补给,有一定的困难。而拓跋睿的出兵有整个西部鲜卑的支持,他的补给应该相当充裕。所以我们估计敌人的主要补给,都是从马城方向运来。”
“我们的斥候全部进入敌人后方,在仇水两岸全力侦察。主力部队秘密潜入桑乾河上游等待出击时机。”
“因为服饰头发的原故汉人和胡人差距太明显,所以我们的斥候已经不可能深入到敌人后方。那么斥候方面就由豪帅的人负责了,你看怎么样?”
鹿破风点点头:“校尉请放心。”
“我们部落有三千人马,校尉的援军有三千五千人进入桑乾河上游,恐怕很难不被鲜卑人现。”鹿破风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且按照校尉的计划,即使我们打掉了鲜卑人的补给,恐怕也只能暂时缓解鲜卑人对沮阳的进攻——校尉可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刘和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没有!现在只能暂时解决沮阳的问题。在上谷战场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无论是军队人数还是后援补给,我们都无法和敌人相比。中原现在天灾人祸朝廷根本没有精力顾及边郡,要想打败敌人全靠我们自己。”
大家陷入了一片沉默,各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刘和安慰道:“现在拓跋睿、提脱,好比一条双头蛇,凶猛毒辣无人可敌。但是蛇都有七寸!那是蛇的致命之地一击必死。现在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七寸,同样可以致他们于死地反败为胜。所以大家要耐心一点,不要着急更不要灰心丧气。”
“袭击敌人的补给车队六千多人的确太多了,很难在桑乾河上游的狭窄区域做到机动灵活。豪帅的部队常年在桑乾河附近活动,非常熟悉那里的地形,所以我想豪帅如果能调拨一千五百人,我带六百人组成一营人马潜伏过去,那就非常理想了。不知豪帅意下如何?”
鹿破风见刘和一再征求自己的意见,对自己非常尊重心里很是受用,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威震北疆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才华智谋还是为人处世,都是那么出色无可挑剔。唯独遗憾的就是太平易近人了,居然和士兵一起吃饭?!一副不修边幅放荡不羁的样子,而且好像无视尊卑礼仪上上下下没个规矩,他还是大儒的儿子么?。
“一切依校尉的安排行事。”
“豪帅统领其余人马出动出击涿鹿,牵制留守涿鹿、潘县的鲜卑部队。”
鹿破风不自然地看了一样刘和,小心翼翼地说道:“校尉我还是和你一起去桑乾河吧!牵制敌人的任务,交给你的部下指挥更为恰当一些。”
刘和不解地望着他。
阎柔知道鹿破风为难的原因,赶忙解释道:“顺之!在关内乌桓人应该由汉人指挥,这是规矩,谁都知道的。”
刘和顿时明白了原因——桀骜的胡人瞧不起汉人,可汉人又何尝瞧得起胡人?汉人骨子里就鄙视胡人,认为胡人天生就比自己矮一截,是个野蛮人比自己的奴仆都要低贱。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谁能改变?
“什么狗屁规矩。”刘和不由地骂了一句:“命都快没有了,还要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