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吼起来:“前军密集集结!后军两翼出击。”
要正面应战锥形阵势的箭头,挡住敌人的榫头嵌入,就必须用铁板去抵挡。只要狠狠地砍掉他的箭头,锥形阵势的攻击就会瓦解,剩下的也只有防守了。
“加速,加速…”刘和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
阎柔、刘修,韩猛、潘凤,程普的三部铁骑吼声雷动,他们紧紧地聚在一起,组成一道道毫无缝隙的铁板人墙,以接近极限的速度奔驰起来。
须卜寅、须卜仝各自率部突然从左右两翼冲出,像两支离弦的长箭,射向了锥形阵势的两条斜边。
汉军的冲锋大队形成了三支箭头,凶猛地扑向了敌人。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相差一百二十步。
昂越舞动长刀,正准备命令士兵上箭,他的嘴巴张开了,却没有喊出声音。他看到了满天的黑云,满天的长箭。
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愚蠢,莫名其妙的掉进了敌人挖好的陷阱里。一个死亡的陷阱。
岭两边的树林里射出了无数的长箭,它们就象一片巨大的黑云,突然降临在恒岭上空,长箭在空中飞行着,发出刺耳的凄厉啸叫,尖锐的声音回响在士兵耳旁,直接钻进了他们的心底。死亡临近的恐惧让他们浑身颤栗起来。
“举盾!”昂越终于吼了出来。
牛角号声冲天而起。
长箭从天而降。
士兵的惨叫哀嚎声、尸体的坠地声、战马的痛嘶仆倒声、马蹄从人身上践踏而过的沉闷声、长箭击在盾牌上的噼啪声,顿时交织混杂在一起,血腥而恐怖。
对面的汉军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昂越愤怒了!不论敌人有多少,他都不管了。汉人,他要杀尽汉人,杀尽那些投靠汉人的胡人——他已经全然不惧。
“全速前进!”他转头大叫起来:“全速!越过箭阵…”
乌桓人顶着箭雨,踩着伤亡士兵的躯体,狠命地驱打着战马,几乎飞一般地杀向汉军。
刘和长枪前指,纵声狂吼:“杀…”
接触了!然后一阵巨响。
刘和随着战马高高跃起的庞大身躯,奋力刺出长枪,一名乌桓士兵惨哼一声,溅血的身躯从战马上腾空飞起,重重地摔落到地上,接着就被无数只飞腾的马蹄淹没了
敌人的箭头轻易的就被折断了。
虎贺和漆彻带着凶狠的亲卫队士兵跟在浑身溅血的刘和后面,一路酣呼鏖战,无人可敌。
刘和的长枪就像嗜血的幽灵,肆意吞噬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阎柔、刘修的部队在左,韩猛、潘凤的部队在右,程普领着士兵紧随在亲卫队后面,大家密集地聚集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就像一柄无坚不摧的铁锤,疯狂地挥舞着,疯狂地砸着,把乌桓人的箭头很快砸成了齑粉。
须卜寅兄弟的部队随即冲进了敌人锥形阵势的中间,犀利无比地钻进了敌人的心脏地带。
昂掠战刀飞舞,连杀两骑,接着他就碰上了漆彻。漆彻被鲜血喷射了个满头满脸,看上去凶恶狞狰,他像猛兽一般低低哼了两嗓子,身形随着战马飞扑而来。两刀相错,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昂掠从来没有被这么狠的一刀劈过,这一刀沉重无比,他心口如遭重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跟上来的一个鲜卑战士再劈一刀。
昂掠再挡!他感到自己头昏眼花,好像要坚持不下去了。两把刀几乎同时从前方剁了下来。他奋尽余力,大喝一声挡住一刀,跟着一颗头颅张大着一张嘴飞了起来。战马继续冲出了十几步之后,马背上的无头尸体终于坠于马下。
箭阵停下来之后,两边的小山上密密麻麻地冲出来数不清的汉军,他们好像没有穷尽似的,不停的从小山上涌出来。虽然距离只有一百多步,但因为山丘上高低不平,骑兵无法展开速度,他们冲到战场上的速度并不快。但他们已经无需速度,他们只有堵住乌桓人的后路,然后加入围歼敌军的战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