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招以及几个军官闻言俱皆不满。
军官为首的屯长嗔目叫道:“便有七十多人,便有高墙坚门又如何?不快点把魏家打下,取下沈驯的人头,悬挂城楼,威吓来者,难不成,还要坐视等那几千铁刑徒进城么?”
高粱没有理他,轻轻拉了拉刘备的衣服。刘备知他这么说必有深意,思忖道:“魏庚欲调铁刑徒进城,看似胆大妄为,分析其心态,根子却还是在胆怯上,指望三言两语把他说服,必是不能。高君不会不知道这点。他既然知道这点,却还这么说,料来应是想通过这信使的嘴,让魏庚知道我们并不想强攻……可是,他又为何想要误导魏庚?”很快猜出了高粱的用意,“额...不外乎是想麻痹他,令其大意,然后好趁其不备,发起突袭。”
这时牵招他指着魏宅外堆积的柴火,建议说道:“玄德,这魏庚怕是不好被说服的。不过,高君说的也不错,这魏家内有人守,外有高墙,确实也不好速战速决。以我之见,也不用去说服他,也不必强攻,不如干脆再搜集些柴火来,一起点燃,投入墙内,把这魏家一把火烧了算了。”
信使听得胆颤心惊,差点大叫阻止。他家也在这个里坊中住,离魏家不是太远。已经连着十几天没下雨了,天干物燥,今儿太阳又刚晒了一整天,这一放起火来,倒霉的不止魏家,整个里坊恐怕都会陷入火海。
郑稻考虑到了这点,忙出言阻止。屯长怒道:“里中已无百姓,便算把整个里烧掉,也总强过等几千铁刑徒进城后,咱们百十人陷在此地!”半跪在地,请命,“功曹,请下令吧!”
刘备看了看诸人:“听我命令。一队长,你现在就去找本县的县主簿、县尉,告诉他们魏庚要调铁刑徒进城,请他们立刻关闭城门,带县卒、吏民登城防守,不得放一个铁刑徒进城……如果此事他们做好了,我可以不再追究他们以前的不法事。若是没做好,就请他们等着我登门拜访罢。”
“诺!”一队长方才抓住信使,是骑着马进到里内的,当即上马,飞驰离去。
“二队长。”
“在。”
“你带本队人马,再去搜集些柴火来。等我命令,准备放火烧宅。”
“诺!”
信使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自己的家被烧掉,忍看自己的妻子父母流离失所。他伏地叩首,哀求说道:“千万不能放火啊!求功曹开恩。小人愿为功曹去劝说家君取消调令!”
刘备瞧了他片刻,说道:“也好,便信用你一次。还是那句话,你告诉魏庚,就说:诚能自改,愿如袁稷故事,不治前事。怙恶不悛,请看义纵鹰击,火将至矣。……你知道义纵是谁么?”
“不...不知道。”
“你的家君也许知道。记住,我说的是‘火将至矣’,不是‘祸将至矣’!荀子曰:‘行歧路者不至,怀二心者无成’。我言尽于此,请他仔细想想罢。”
“是,是。”
“他要是肯听我的劝告,幡然自省,想要改过,便迎我进宅,交还印绶。若怙恶不悛?你再告诉他,我只等他半个时辰。当夜幕降临,便是火起之时。”
“是,是。”信使小跑着奔到魏宅门外,敲开了门,挤进去。门随之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