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讲完,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是八点半,敌人什么时候出现我无法准确估计,但是从现在起,小钱和小孙就立即分头躲进路两边的树林中,在敌人出现前不要再现身,所有人立即检查一下武器,然后大家各自去准备吧。”
小孙刚刚迈步,雷远从他脑袋上一把抢下那顶棉帽,满脸歉意道:“帽子借我用用。”
太阳渐渐移上了松柏林的上空,略显苍白的阳光将斑驳的树影投在了车身上,这条原本联系上海与南京两座繁华大都市的交通大动脉,自从它的起始地被鬼子侵占后,一下子沦为日本人的区内交通干道,除了偶尔有一两辆鬼子运送给养的车辆通过外,往日商贾熙攘、车水马龙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最忙碌的当算杜玉龙,他在那块界碑上不断爬上爬下,一旦发现鬼子的运输车辆,他赶紧躲进树林,待车辆一过,又得立即爬上去。
雷远手抓工具,一手油污,在车前弯着腰装做修理着汽车,而司机老王则趴在地上。
显然这是一辆抛锚的汽车。
太阳渐高,杜玉龙突然从界碑上跳了下来,快步跑到雷远的车后。
“东边来了一辆轿车!”杜玉龙气喘吁吁说道。
雷远将目光掠过数百米外的那座大桥,一个小小的黑点或隐或现。
雷远立即对老王使了个眼神。
老王爬上车,发动了车子,由于引擎盖挡住了视线,他约摸着将车挪到了路中央。
杜玉龙蹲在了车后。
一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雷远赶紧把头转回,把小孙的那顶帽子的帽垂拉低,严严实实裹在脸上,埋头继续“修理”着车子,同时大声咳嗽着,提醒孙钱二人早做准备。
耳边的汽车引擎声越来越响,雷远知道车已驶近。
身后的汽车不耐烦地按响喇叭,声音急促。
雷远回头。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用细看车内,雷远从它笨拙而迟缓的形态就做出了判断,这辆车满员。
副驾驶上坐着一人,雷远定睛一看,是山口。
雷远连忙挥舞着双手,用日语喊道:“车坏了,能帮忙吗?”
“你是什么人?”山口并未下车,摇下玻璃,探出脑袋,也用日语问话。
“我从南京来,有紧急军务!”雷远日语知识有限,尽量回答简短,生怕露出马脚。
车门打开,山口走下车,远远又问:“你是哪部分的?”
“森川隼将军!”雷远答非所问,事实上,他知道森川这个名字山口一定感兴趣。
果然,山口一听雷远报出森川将军的名字,马上亦步亦趋,几乎是小跑而来。
雷远双手垂下,搭在汽车的保险杠上,右手探到引擎上,马上碰到了早就搁在上面的手枪,立即一把握住。
这时小钱和小孙从车后的路两边的树林中分别探出了身子。
山口一脸关切走近,他的目光不经意和雷远相遇,马上一愣,竟迟疑起来,脚步变缓,慢慢停下。
雷远知道对方看出自己眼熟,正在快速思索……但雷远哪会给对方太多机会,一抬右手,似乎未做瞄准,子弹脱膛而出,伴着一声脆响,在山口脑袋上穿出一个血洞,鲜血飞溅,山口甚至都没有想出眼前的这位似曾相识的男子到底是谁,就一命呜呼了。
与此同时,杜玉龙从车后跃起,小孙与小钱也已欺身到了车子后门两侧……
对方的车并未熄火,雷远枪声一响,那位司机马上做出反应,右脚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发出怪异的嚎叫,朝着雷远的方向疾驰而来……
小孙与小钱正准备动手,突然启动的车子马上把他们抛在身后,他们稍有迟疑,立即追了上来!
雷远已不容再等,枪口立即平移,就在对方车子离自己尚有四五米距离时,他的第二枪扣响,子弹穿透了车身的挡风玻璃,伴随着稀里哗啦的玻璃破碎声,司机脑袋一歪,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死活。
无人操控的车身剧烈一震,晃动了几下,旋即熄火。
跟在车后小跑的孙钱二人,已追到车旁,再也懒得开门,隔着玻璃对里面就是一通射击……
玻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战斗只持续了一分多钟即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