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于是将此次的经过详细告诉了图钉,但忽略了出城通行证获取的过程。图钉听完后由衷赞叹道:“雷副站长真是有勇有谋。”
雷远也有疑问,问道:“你是如何把原来在紫金山一带的幸存武装及时组织起来并收编了的呢?那支武装我碰到过,他们和鬼子的巡逻队干过一仗,但他们行踪飘忽,无任何规律可循啊!”
“哦,你说这事啊!”图钉脸上飘过一丝得意,补充道:“我们的组织在军中都有渗透,他们有一位军官就是我们体系内的,自南京沦陷后,他就通过特定的渠道找到了我……”
轮到图钉发问了:“那位刘旅长的夫人江碧秋你带回来了吗?”
雷远沮丧道:“林队长在突围时,把她弄丢了,现在已经被日本人抓走了……”
图钉眼睛看着屋顶,沉默好一会儿,说道:“这个旅长夫人很难伺候,脾气还大,不是因为她,萧队长他们也不会死!”
萧队长之死在雷远心中一直是个疑问,就询问图钉,图钉于是将江碧秋执拗要走平路,从而遭遇鬼子狙击手的事说与雷远听了。
雷远终于明白那位钱队长为何说江碧秋是个祸水了,原来症结在此,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这个时候,楼梯上传出脚步声,陶若歌出现,对雷远道:“我和雪宜姐准备马上给他手术,你让他休息一会吧。”
雷远出了惠民诊所,来到新颜照相馆,半天没见,照相馆已被杜玉龙布置得像模像样,很多该添的物件都已准备妥当。
杜玉龙见到雷远,笑着说:“明天,新颜照相馆就可以开张了!”
雷远审视一番,说道:“等照相馆开门揽客,日本人的良民证也就可以颁发了!”
“是啊,日本人这几天一直在催陶会长,责怪他为何迟迟不让照相馆运转!”
“日本人在南京施行良民证也好,免得城市一直处于无序状态,多少无辜百姓因此丢了性命。”雷远又道:“你和陶老会长再商议一下,让他给我们多安排些人手,一旦拍照片的市民多了起来,冲洗照片不但需要专人,数量也不是小数。”
“那我即刻回陶府一趟,和陶会长相商,另外,我看你们短时间也结束不了,我让陶府的厨子给你准备点吃的,我一并带来。”
杜玉龙走后不久,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雷远主动开门,却发现来人竟是回形针。
雷远将回形针迎进屋内。回形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欲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
雷远知道回形针夜访,必定有紧要事。
凌松阳很是机灵,知道在场不合适,主动说道:“我到隔壁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回形针看着凌松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问道:“此人是谁?”
“图钉受伤了,就在旁边的惠民诊所,现在估计正在手术。”
回形针大吃一惊,忙道:“难怪呢,我一直在等他,就是不见人……他的伤重吗?到底出什么事啦?”
雷远将中午图钉受伤的经过以及中间发生的一切和回形针说了。回形针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上午送你过来返回后,由于时间紧迫,就决定立即联系重庆,重庆方面马上要求我立即启动大华百货店,并唤醒‘军刀’!我找来图钉,安排他前往操办此事,可哪里知道发生了如此变故!”
回形针一脸钦佩之色继续道:“你分析得一点没错,敌人果然是通过分区断电的方式判断电台的方位!”
“你们启动电台后,敌人又断电了?”雷远问。
“是的。自从你把电台改装成干电池供电后,我估计敌人一下子犯迷糊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先的这部电台已经换了供电方式。说不定他们真以为我们把电台已经转移道其它区了。”
“重庆方面还有没有其它指示?比如,我们如何与‘军刀’接头?这可是时下最紧要的事!”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回形针切入正题,“重庆电告,黄蜂已经于三天前从重庆启程,明天抵达南京,将与我方进行接头,传授与‘军刀’具体的接头方式!而且,黄蜂临走时要求这一次与他的接头,一定得你新年同志亲自前去!”
“他指名是我?”雷远问,“地点是不是在大华百货店?”
“黄蜂重新选择了一处地点。”回形针道。
“这又是为何?”雷远不解。
“我也觉得奇怪,可后来一想,一定是黄蜂害怕更多人知道他的身份,才另辟他处。”回形针道。
“地点定在哪里?什么时间?”
“紧挨在鼓楼西南侧的原日本驻南京总领事馆——现在的日本驻华大使馆西面,有一家日本料理店,名字叫做‘木屋居’,来电要求你明天中午十一点准时到达那里,到时黄蜂会主动与你取得联系!”
回形针看雷远低头思索着,便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在考虑明天以何种身份前往?”
“这一点我倒不是很担心,现在南京城虽然还很乱,但我已经弄到一张汽车通行证!我是在想,黄蜂同志短短三天时间,便从重庆千里迢迢赶到南京,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他在南京城有没有自我保护措施?”
回形针哈哈一笑,说道:“我只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如今的南京城,虽然依旧被血腥和恐怖笼罩,但黄蜂能够进出自如,那一定是能量很大,你就不用多虑了!”
雷远也跟着笑笑,忽然话锋一转,面色严峻:“江碧秋又被小鬼子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