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替陶嘉渠解释道:“岳鹏举乃北宋名将岳飞,南山诗人应该是指陆游吧!”
陶嘉渠点头,“一句用岳飞的,一句用陆游的。”
雷远:“他们的哪首诗词?岳飞的名作应该是满江红?”
陶嘉渠:“对,上句用岳飞的‘怒发冲冠凭阑处’,下一句用陆游的‘铁马冰河入梦来’,你们看如何?”
雷远不由得轻声咏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好!恰如其分,就它了!”
杜玉龙也跟着默念道:“‘怒发冲冠凭阑处、铁马冰河入梦来’好诗!”
“暗语一旦启用,就要严守秘密!”雷远叮嘱杜玉龙。
“那当然,我一定花足心思,大干一场!”杜玉龙显得极度亢奋:“你们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我岂能怠慢!”
……
临近傍晚,上海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终于传来了有关火石的相关信息。
一接到反馈的电讯,大桥雄第一时间给森川送了过来。
此时的森川正在接听电话。
电话是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打来的。
电话中的松井将军正在大发雷霆,把森川隼骂得狗血喷头!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香港《大公报》上的一篇新闻报道——《史上最无耻的谎言:日军正在南京城进行疯狂的文化掠夺!》这篇报道的作者署名“吾思”,报道以详尽的数据和大幅的照片严厉驳斥了日军否定在南京进行文化掠夺的谎言,有理有据,铁证如山。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份报道,则不足以让松井石根将军生这么大的气,如果问罪的是陆军省,或者是是参谋本部,松井也可一笑置之,大不了落下一个把关不严、督促不力的指责,未能严守秘密,导致盗取中华文化的行径败露,然而,让松井石根内心惶惶然的是问罪的不是别人,竟是天皇本人!
电报由天皇亲拟,言辞犀利,呈五雷压顶之势。
“南京事件,震惊国际,舆论哗然,责难潮涌,声讨甚嚣,昔日盟友,弃之若履,帝国何以立威?”
这份电报并无处理意见,也无善后措施,只是澄清了天皇本人的困局,文字之间,充斥着浓浓的苛责和失望情绪。
而正是天皇的这份失意让松井石根如坐针毡,冷汗涔涔。
森川一开始接到松井石根的问责电话,以为只是工作上的一个疏漏,并没想到此事已惊动了远在东京的天皇,申辩道:“据我所知,南京外泄的照片,已经被我上海的情报机构截获,并未外流……”
他的话还没说完,松井勃然大怒:“你难道是需要我亲自把手中的这份报纸送到你面前吗?”
“可是……岩井公馆总领事岩井英一前些日子确实和我通报过,那份胶卷此时应该就在他的手里啊!”
松井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吼叫道:“八嘎,你真是个固执的猪,难不成我在骗你?这件事已经惊扰到天皇了,森川君要不要我给你读读天皇的电报?!”
森川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下子觉得自己坠入了无底深渊,有气无力道:“我赶紧安排人去取一下报纸,我一定给您一个交待!”
“你去给天皇交待吧!”松井说完就摔下了电话。
森川拿着电话话筒站在办公桌前怔怔发呆,电话那头已是一片盲音,他可以想象出松井石根将军气急败坏地样子,心里一下子觉得空荡荡的,以前所有的辛劳和付出转眼间已经无足轻重!
就连他引起自豪的两件盖世伟功——抓获刘起雄和火石,都觉得已微不足道!
而就在这时,大桥雄手拿电报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报告!”大桥雄精神抖擞喊了一声。
森川还在发愣,居然没有反应。
五六秒后,大桥雄大大咧咧推门进来。
这一举动,立即激发了森川对他排山倒海的怨气,小小的电讯股股长大桥雄,竟然三番五次未得允许,就破门而入!
“滚出去!”森川歇斯底里啸叫道。
大桥雄正撞在了森川的枪口上,森川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出口,他对大桥继续喝道:“给我重来一遍!”
大桥在门口就听到了森川在电话中惶惶不可终日的声音,明白他受到了上级的训斥,这分明是拿他出气呢,在大桥的心目中,对森川已无好感,谁让他和自己争抢同一个女人呢!
大桥的嘴角游过一丝轻蔑的微笑,也不生气,不慌不忙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在门开稍稍准备了一下,以更高亢的声音喊道:“报告!”
森川拿起桌上的茶杯,吹散上面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情。
足足半分钟后,森川缓缓说道:“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