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憩庐,雨越下越大,雨水在灰色的天空中,织成细密的水帘。
好心的门卫递给森川一把雨伞,森川摇了摇手。
森川在雨中踯躅而行。
冰凉的雨水很快打湿了衣服,迷蒙了眼睛。
森川纷乱的心情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雨中漫步的感觉竟如此美妙。
沿着憩庐东边的一条马路往北四五百米,就是鹰机关的集体宿舍,森川不知不觉就来到楼前。
森川忽然想起受伤的河野信,既然到了,森川觉得有必要看望他一下。可是他不知河野到底是哪一间宿舍,正踌躇不前时,蓦然听到左前方一楼的宿舍窗前有人喊了一声:“将军!”
森川定睛一看,正是河野信。
森川进了宿舍楼,河野吊着受伤的右臂从走廊里快步迎了上来。
“我正在窗前看下雨呢,一眼就发现了将军,将军怎么来啦?居然连伞都不打?”
“我特地来看看河野君!”森川毫不迟疑说道。
河野显得激动起来:“有劳将军记挂,河野受宠若惊!”
森川坦然接受了河野的这份感激,显得愈加关切的样子:“河野君刚来,一切还习惯吗?”
“当然,我就是个猎户的儿子,从小生活在赤石山里,整天和猛兽野禽为伍,生活没那么多的讲究!”
“哦,原来河野君祖辈是打猎的,难怪枪法这么好!”森川显得兴致勃勃。
河野将森川让进宿舍,手忙脚乱地给他让座。森川坐下,眼睛四处打量,问道:“和你一起住的还有谁?”
“电讯股的大桥雄,另一位是川本优一中佐!”
森川立即摆出一副自责的样子:“条件是简陋了点,三个人挤一间宿舍,难为你们了!”森川顿了顿道:“不过,居住条件马上会有改善,听说后勤方面特地给我们鹰机关又分配了一栋房子,到时我争取给河野君安排一间单间!”
“谢谢将军关心!”
森川把目光停在河野受伤的手臂上,换了一种轻柔的语气问道:“伤不碍事吧?”
“将军放心,一周后就可以领受新任务!”
森川赞赏地点头,继续说道:“听古屋少佐提起,敌人的狙击手相当厉害,果有其事?”
河野马上显出一副不屑地模样:“是我太不小心了,我太轻敌,以致让敌人钻了空子!”
“那就好,我想帝国的王牌狙击手河野君,又怎么可能敌不过支那的一名无名小卒呢?”
“下次,如果让我再碰到他,我一定取其性命!”河野眼露凶光。
森川没有接话,站起身来,抚摸着河野的脑袋道:“你是新人,又是从第六师团调过来的,大桥君他们不会欺负你吧?”
“没有,我们之间只有互相尊重!”
森川双手背在身后,就欲出门。
身后的河野突然轻喊一声:“将军……”
森川回头,马上看到河野欲言又止的样子。
“河野君是否有话要说?”
河野想了想,吞吞吐吐道:“将军,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讲?”
森川脸上扬起一片亲昵地微笑,和蔼地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河野君不妨说与我听!”
河野好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语气越来越坚决说道:“将军,我发现大桥君好像藏有秘密!”
“是吗?”森川饶有兴趣地转身,重新回到河野的身旁,“具体说说……”
河野几步走到大桥的床铺前,蹲下身子,用未受伤的左手把大桥的行李箱从床下吃力地拉出床沿外,指着箱子说道:“这个箱子很沉,大桥君很在意它,他好像很害怕我们碰他的箱子!”
森川已走到大桥的床前,弯下身子将手搭在箱子的把手上,慢慢提起,发现确实很重,好奇地道:“是啊,这箱子怎么这么沉,根本不像是衣物之类啊!”他微微蹙眉,“倒好像是金属之物。”
森川把箱子放到地上,用手拨弄了一下箱子上的锁,嘴里道:“锁着呢!”
河野附和道:“是的,一直锁着。”
森川坐在大桥的床上,把眼光停在箱子上。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森川站起身道:“这样吧,河野君,你平时多留意,一旦发现可疑的地方,立即向我报告!”
“是,将军!”河野正了正身子。
森川说完这才告别河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