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诚被雷远紧紧咬住耳垂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只是发出齐刷刷地惊嘘声,并未有人上前帮忙。
这仿佛是一种默契。
森川更是拉远了和雷远的距离,完全置身度外当起了看客。
古屋也是原地岿然不动,她的表情是复合的,也是复杂的,有吃惊,有庆幸,有怀疑,有敬佩,有惊恐……最后定格成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
古屋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
她根本没想到,两轮刑罚下来,雷远的脑袋被埋在水中前后将近两分钟,居然此时还能对吴诚进行如此精确的攻击!幸好被咬的不是自己,否则自己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如果耳垂上残缺了一块,则让她情何以堪?还不如干脆死了算!
这一咬,吴诚不由弯下身子,嘴里发出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呜叫。
尽管痛得彻骨,但他不敢肆意嚎叫。因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他,他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众人小看了自己。
吴诚好半天才直起腰,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怒视着雷远,急得在原地转了几圈,眼光四处搜索,终于看到熊熊铁炉中已经被炙烤得艳红的烙铁。
吴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抓起烙铁,快速抽出,由于抽得急,引得铁炉内火花四溅。
吴诚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接下来的行为需要征求森川的同意,便立即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森川,似乎是在企求森川同意让他快意恩仇。
森川却未直接表态,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
此时的森川内心矛盾,他是有担忧的,这么高密度的刑罚集中实施在雷远身上,他怕这最后一击会伤及雷远的性命。
吴诚得不到森川的反馈,便又期盼地看着古屋。
古屋脸上浮现出嘉许之色。
吴诚一阵狂喜,一股邪火在内心腾腾燃起,他几乎是小跑而至。眼前的雷远身上的衣服下垂,肚皮完全裸露在外,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即举起手中的烙铁,贴向雷远的肚皮。
霎那间,伴随着滋滋的声响,一股青烟升腾开来……几乎同时雷远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身子猛然开始剧烈抖动,连整个铁架也开始颤抖起来。
吴诚的脸上洋溢着复仇后的快意,激动得近乎于忘情,一副酣畅淋漓的样子。他手中的烙铁在雷远的皮肤上足足停留了五六秒钟,直到烙铁的艳红逐渐转淡并消失,这才收手,恶狠狠的眼神转瞬间变换成嘲弄。
谁让你雷远得罪我了呢?
空气中很快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雷远的脑袋上沁满大颗大颗的水珠,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汗。
一番挣扎后,雷远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身体无力地倒挂着,在空中慢慢悠悠地摆动……
古屋挥了挥手,身旁的助手立即会意,将雷远从空中放了下来。
雷远被架到刑椅上,他委顿地倚在椅子上,脑袋完全低垂。
吴诚急功好勇,先于古屋走到雷远的身旁,刚刚自己的最后一击,吴诚发现雷远的嚣张气焰已然全无,现在正是更好表现自己的机会,也是挽回颜面的大好时机,倘若自己率先介入,稍加盘问,说不定雷远会说点什么有用的东西,这功劳显然要记在他吴诚的头上,因而,森川将军必定对他另眼相看。
吴诚浑然忘却了耳朵的疼痛,用身子抵开两位狱警,低下头问道:“雷兄弟,这滋味不好受吧?”
恍惚中,雷远又听到吴诚的声音,他极力抬起头,看了吴诚一眼。
“你要知道,这是老虎桥监狱,如果你不抱有和皇军合作的态度,那也只有上帝可以救你。”吴诚又道。
雷远努力地坐正身体,冷冷地道:“你的耳朵不疼了吗?”
这一说,吴诚又感觉到耳朵传来的剧痛,浇灭的火焰又复燃起来,一把抓住雷远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抬高了些许,气急败坏道:“你就是条疯狗!只会咬人的疯狗!”
雷远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将脑袋顺势靠在椅背上,讥讽道:“要说狗,你当之无愧,你要记住,你给日本人做事,永远就是一条狗,这辈子也当不回人了,不信咱们可以做个试验。”
“你只是个囚犯,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做试验?”
“狗永远只能摇尾乞怜,没有做人的尊严,没有做人的自信!”
吴诚怒气渐盛,已不管身后的上司对自己的看法,抬手毫不犹豫给了雷远一记清脆的耳光,尚还觉得不过瘾,换了右手给雷远的左脸颊又来了一记。
这两记耳光用力很重,雷远的嘴角马上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