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如同被千万斤沉重的黑暗死死压住，无论姬枫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黑暗，睁开双眸看见光明。

并且就连四肢也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像是一个瘫痪在床的废人。

“放心好啦，我听那些很厉害的天启者提到过，这世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神奇的灵丹，如果能得到那些灵丹，一定可以治好姬枫你的眼睛和身体的！”

黑暗中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耳畔传来这样的信誓旦旦温柔宽慰声。

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如同清晨自山间潺潺流淌而过的溪涧，清脆空灵，充满着朝气阳光和活力。

就连自己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哎啊！你别笑啊，我可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少女用娇嗔地语气，一本正经地道：“哼！别看我现在只是一个很弱小的二阶天启者，但是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嘛，我一定会努力修炼变得强大起来的！到时候等你身体恢复了啊，要是敢欺负我惹我生气，我就展现出绝世高手的实力，把你按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看你服不服！”

就像是记忆片段的闪回，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在黑暗的最深处。

尽管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也尽管知晓这只是一场梦，但是在听到少女看似元气满满活泼开朗的声音时，身处梦中的姬枫就觉得心脏像是被无数柄名为悲伤的利刃所刺穿。

心痛到无法呼吸。

……

死寂一片的黑暗中，时间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冰冷彻骨的黑暗中，传来像是自九天之上降下，又像是自心底而生腾出的恶魔诱惑低语——

“悲哀吧！愤怒吧！憎恨吧！”

“亲耳听着心爱之人在身旁被屠戮死去，却瘫痪在床连最简单的起身都做不到，是不是无比绝望于自己的弱小无能？”

“这世间所有的悲剧，都是源于当事者的无能！如果你足够强大，这些蝼蚁之辈又怎敢冒犯你！”

“现在渴望力量么？足以颠覆这世间一切，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是愿意作为一个废物就此死去，还是舍弃这世间所有值得留恋之物，成为祭品承载世间之恶，继承这灭世的力量，从此堕落炼狱万劫不复……只作为一个令世间生灵恐惧颤栗的怪物而存活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

犹若魔鬼诱惑的低语，一声接一声，似回彻整片天地。

“哈哈哈！已经一无所有的人，还能有什么值得害怕失去的！”

姬枫听到梦境中的“自己”，发出如同疯子如同绝望野兽般地低嚎：“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够换取力量，你尽管拿去吧！我愿意！”

黑暗就此碎裂，不再是瞎子的姬枫，终于在梦中缓缓首次睁开双眸。

然而映入眼帘的世界，却是被光明所衬托出的更深邃黑暗。

地面上汩汩流淌着鲜血，奇特的暗黑色炙焰依附在自己的体表汹汹燃烧。

头顶的苍穹在陷落，原本应该阳光明媚的天空，也被突兀而至的黑暗侵蚀不见天日……

“姬枫哥哥……姬枫哥哥……快起床啦！”

耳畔传来的软糯呼唤声，将姬枫从梦境拉扯回现实。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神色关切望着自己的软萌妹妹小怜。

毕竟她那姐姐芷惜，可是高冷小女王，就算萌也是高冷反差萌。

然后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的脸像是长时间压在了什么硬物上，很是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