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厌走出老远,钟大飞才回过神,赶紧去跟,在后面喊:厌哥,我背就可以了。
话里嫉妒满满。
黎厌脚步未停,嗓音微哑,不用。
初秋的风微热。
女孩细白的胳膊勾着黎厌脖颈,灼得他浑身微僵,脖颈丝毫不敢动。
女孩胳膊微凉,贴着皮肤,却如烧起来的炭,烙的人心里直燥。
这一路,由于怕摔,女孩不知不觉又搂紧了些。她注意力度,怕黎厌嫌勒扔了她。还有些怕,眼神不住的往黎厌身上瞟。
少年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怎么?怕我把你扔了?
怕。谈岁回答的实诚。
你又不重。少年声音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谈岁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我不重。
随着张唇说话,女孩细软的呼吸从少年的耳旁拂过。
少年屏住呼吸,感觉被拂过的地方有些灼热。
他耳根泛红,喉结轻滚了下,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片刻。
身后,
于双双仍是摔着的姿势,在地上急红了眼,诶,我呢?黎厌你别走啊。
她也是伤员。
高一队伍经过,林虎出列,伸手要拉于双双起来。
于双双将脸别过去,赌气似的,不用你管我。
她就在黎厌眼前,为什么他不管。
连看都不看,直接走了?对谈岁扶也不扶了,还公主抱?
第30章 心砰砰跳
念她是女生又是伤员,林虎没和她计较,执意拉她,最后将她拖起来,拖着她往医务室行进。
于双双还在发脾气,稀罕你多管闲事,等会黎厌回来找不到我。
林虎实在被唠叨的烦,随口杠了一句,学长要是想管你,早管你了。
于双双的话梗在喉咙,气得脸憋红。
她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说出来吗?
她死盯着林虎,心里直骂对方不够绅士。
到了医务室,一进门,于双双就一把推开林虎,横眉瞪眼,不用你,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钟大飞他们正在屋内,听到声音,钟大飞小声嘟囔:都到地方了,可不是不需要人家了吗?
他向那名学弟投去同情的眼神,意外发现,学弟看着面熟。
林虎自外走进来,看到钟大飞和黎厌,满面开心。走到黎厌身边坐下,卡在黎厌和钟大飞中间。
小学弟乖极了,很有礼貌地说:两位学长好。
于双双听到瞪他,假惺惺,就知道巴结。怎么不见喊我学姐呢?
钟大飞朝林虎勾勾手指,笑得花枝招展,学弟对吧?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怎么听都像是宝玉见到林妹妹的对话。
谈岁噗嗤笑了。
钟大飞闻声扭头,无敌冷漠,伤员没资格笑。
谈岁委屈瘪瘪嘴。
黎厌伸腿踢钟大飞。
谈岁坐在单人沙发上,黎厌和钟大飞在一侧。
医生从消毒柜拿出医用药箱放在沙发前的桌上。
于双双单腿跳着进来,朝谈岁扑过去,即将扑到谈岁身上,又停下了。
看了看神情淡漠的黎厌,决心私人仇怨先放一放,要保持形象。
她娇滴滴地喊:医生,我的伤重,你先帮我看。
谈岁没管于双双,任她单腿站在旁边摇摇晃晃,没给她腾位置。
医生上下打量于双双,只好问:伤哪儿了?
于双双坐在谈岁所在沙发的扶手上,打定主意在谈岁面前晃,膈应人。
黎厌见状走过来,俯身抱起谈岁,往隔壁走去。
觉得面子有损,于双双脸拉下来,再端不住了,谈岁你什么意思?
单纯不想被误伤。谈岁从黎厌怀里探出头,对上于双双的目光,毫不避让。
转眼两人已经离开,于双双想追上去,却被医生给按住
究竟是想看病,还是想吵架的?
不按先来后到,人都让给你了,还要去抢?
接连两次被抱,谈岁脸早红透。
此时,跑操解散,陆陆续续有三两名学生来校医室。
同学们从长长的走廊经过,脚步声伴着交谈声渐近,无比清晰。
谈岁听见,将头埋在黎厌心口,怕被看见。
校医室现在有两位医生值班,只开了两个办公室。
隔壁是位女医生,
那俩学生对视一眼,一致选择谈岁进去的女医生那儿看。
听谈岁说完痛处,女医生让她自己卷起裤腿。
腿直伸着,谈岁伸手去卷裤腿,被黎厌摁住。
少年眸子漆黑清亮,摁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
医生以不忍看的表情别过头。
黎厌瞥见,说:医生,您等会帮她再看看右胳膊。
医生:好。
难怪,原来是胳膊和腿受伤了啊,那确实不方便独立行走。
谈岁执意要自己卷裤腿。
黎厌握住她脚腕,语气不容置喙,别动。
少年指尖微凉,停留之处微麻。
谈岁忍不住缩了下。
听话。黎厌眼神微动。
他另只手捏着谈岁的裤脚,顺着她纤细的脚腕轻轻地往上卷起,每卷一回,白皙的手指便会轻压一下,压出平整的褶皱。
女孩脚踝细瘦,小腿骨肉匀停,白皙漂亮。
待将裤腿卷至膝盖处,黎厌这才松开她。
谈岁抿了抿唇,轻软的声音溢出,谢谢。
嗯。黎厌站直身子,揉了下她的脑袋。
有两名学生在门口排队。门没关,看到室内这幕,惊掉了下巴。
谈岁扭头朝门口看去,和同学探究的目光撞上,有些迷茫。
趁此机会,医生帮她接骨。
脚腕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谈岁没敢动,双手紧紧捏着衣服,也没敢回头。
几乎是和医生同时动作,黎厌轻按住她的肩膀,怕她乱动。
他低着头,视线自然而然落到谈岁身上。
只见女孩小脸煞白,咬住唇,疼得直皱眉,但一声不吭。
他眉头皱得更狠。
隔壁的情景就天差地别了。
于双双的嚎叫声穿透墙壁直击耳膜。
谈岁咬牙不吭,却被于双双撕心裂肺尖锐的哭喊声吓到了,身子猛地一颤。
下一刻,声音没那么吵。
黎厌嫌烦,松开她的肩,转而捂着她的耳朵。
很快,接完骨上完药,黎厌才松开她。
谈岁摸了摸耳朵,抬头看他,纱布怎么被你扯了。
那晚被导演堵,受伤,缠了一圈的纱布。
早扯了,你现在才注意到?
这话有点质问的语气。
谈岁垂下脑袋,没有,一直想问,事太多忘记了。
哼。
伤好了吗?血流那么多。
好差不多了。
你们打架都是那样吗?会见血,还不要命。女孩怯生生地问。
黎厌眼里微澜,不知怎么回答。
恰巧,钟大飞被于双双哭过来了。
他揉揉被荼毒的耳朵,烦躁到了极致。
还没进门,看到门口俩傻站着的同学,没好气地说:还不进去啊?等会都上课了。
俩同学被怒火殃及,吓得一激灵,忙不迭点头。
钟大飞这一说,谈岁才想起来,耽误太久了,该回班了。
她细白的手指又覆上黎厌的衬衫下摆,声音又闷又软,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黎厌从医生手里接过透明的小袋子。
小袋子里装有消炎药、碘伏和棉签,他顺手把袋子给钟大飞。
钟大飞一手拎着谈岁的蓝书包,一手拿着药,活像个圣诞树。
黎厌弯腰抱起谈岁。
谈岁缩起肩,声音细若蚊蝇,麻烦你了,还要送我。
黎厌声音微凉,光说谢,没诚意。
他帮忙的次数多,说的谢谢也太多,谢谢太轻,确实不够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