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岁指了下车,那儿。
没见齐数换车啊。
纵使怀疑,但不想和老师碰面的心情占了上风,余涛侧身给谈岁让路。
跟在谈岁身后,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等着。
也就十米,再多个十米,他也能把谈岁和杜好追回来。
他可是运动员,还能跑不过她们?
谈岁牵着杜好快步朝那辆车走过去,弯腰敲响车窗。
车内,谈央一手挂在车窗上撑着脑袋,一手扶着方向盘,表情阴翳,心中烦躁得很。
去学校扑了个空,人都放学了,只有办公室还亮着灯。
被车窗传来的声音引起注意,扭头看见谈岁,他顿时面上一喜,忙打开汽车门锁。
谈岁赶紧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杜好见机钻进后座。
余涛和同伴看到赶紧跑过来。
真是时刻盯得紧,也架不住谈岁鬼点子多。
信心满满认为那俩女孩逃不出五指山的余涛垂首丧气。
唯一的一件事情也办砸了。
哪儿能想到,老师的车,谈岁也敢钻。
没等他们跑过来,
红灯变绿灯,前方车流缓缓移动。
谈央已经驾车离开。
眼看着离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谈岁偏头着急地对谈央说:谈老师,可以载我回学校吗?谢谢。
谈央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用力,他心中微沉,岁岁,你喊我什么?
副驾驶上还躺着DNA报告单呢。
听到岁岁这个称呼从谈央口中喊出来,
谈岁下意识排斥性皱眉,谈老师,怎么了?
对,岁岁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谈央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想着怎样向谈岁明说才能不那么突兀,或者简单直接一点,将报告单亮出来?会不会吓到她。
想了一路,都没想出个结果。
他觉得,他可能还是要问问黎厌。黎厌和岁岁是同龄人,应该更了解岁岁的想法。
等把岁岁送回学校,他就去黎厌家。
杜好一直偷偷看驾驶座上的人,捏着手机手出汗。
好久,才紧张地问:谈老师您是谈央吗?
谈央心情愉快,温声回答:我是。
杜好掩饰不住激动,我就说,我果然没认错人。
陌生人拦车,你怎么能停呢?身为明星,这样多不安全。
似是没想到杜好会这样问,谈央愣了半晌,
岁岁怎么算陌生人呢?
岁岁是我妹妹。
但他没将心里话说出口。
谈岁安静地垂着眼,轻声说:谈老师下回还是应该多注意安全。
谈央心下激动,妹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他连忙说:我和谈岁在一个剧组拍戏,不是陌生人。看到是谈岁,我才开门的。
将至学校,谈岁喊停。
谈央忙踩刹车,车子正好停在窄巷巷口。
巷子传来打斗声,巷弄深处人影交叠。
看到这一幕,他反应极快,锁上车门,准备发动车子带谈岁离开。
谈老师,我已经到了,麻烦你让我下车。
谈岁听到上锁的声音,打不开车门,心急如焚,对谈央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
谈央拒绝,巷子里有人打架。
谈岁心如火燎,我知道,请你放我下车。
就是有人打架,她才要去的!
不顾副驾上谈岁的焦躁和反对,
谈央将车往前开,在学校门口停下,将车门解锁,打算看着谈岁进学校。
哪料,听到开锁的声音,谈岁赶紧打开车门,转身就往巷子跑。
看到谈岁奔跑的方向,谈央愣了下,忙追上去,岁岁,你不是要回学校吗?你快
他一米八七,个高腿长,跑过去拽住谈岁。
距离那么远,也不知道那三个人赶到了没。
黎厌和钟大飞两个人怎么能行嘛。
担心、焦躁和不安的情绪一涌而上,而眼前的人又死死拽住她胳膊,不让她走。
谈岁彻底被激怒,也不管什么尊重前辈了,过去和现在一股脑涌上来令她心中充满怒火。她打断他的话,
谈央,你没资格拦我。
谈央身形一僵,但没有退让。
他是不会让岁岁和那些不良少年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让岁岁去目睹别人打架斗殴的过程。
杜好担心巷子里的同学,却又不敢一个人进巷子,站在一旁急得不行。
谈岁心里压抑着怒气,咬牙说:这么多年了,你们找过我吗?缺席这么多年,却要在这个时候拦我,是想让我更恨你们吗?
谈央呼吸滞住,彻底愣了。
他脸色逐渐难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谈岁推开他时都没有力气再去阻拦。
原来,岁岁记得他们。
可岁岁,恨他们
脱离束缚的瞬间,谈岁眼泪决堤。
她决然地抹去泪水,朝巷弄跑去。
这条巷弄有五个楼层,楼高巷窄,遮住夕阳的余晖,一寸都照不进来。
一楼是卖早餐的店面,只有早晨才会热闹。
再往上都是住户。楼上住户的入口在巷尾。此时住户都没下班,窗口黑洞洞的,无一家亮灯。
目测仅有两米宽的巷弄里,站满了人。
一群一看就不好惹的不良少年围着势单力薄的黎厌和钟大飞。
不良少年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所站之处遍地烟头。
不同的是,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少年规整的穿着校服,长雅名牌佩戴,就连校服拉链也拉到顶部,十足的乖学生模样。
为首的黄毛打量了半天,没从那俩少年身上看出丁点攻击性,除了表情淡漠、手中持有棍子之外,没有其他有攻击性的武器。
黄毛嗤笑出声,上赶着来送死啊?你们长雅的小明星呢?把她带出来,我就放了你俩。
他身旁嘴里叼着烟的男生拍拍裤腿站起来,搭上黄毛的肩,表情无害地说:
哥,人家是专门为那小明星出头的,怎么可能会主动交人。不然你能在这儿等了半天都没见那明星的人影,反而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吗?
两拨对峙不下,
各方安静站了许久,直至夜幕四合。
黄毛拎着棍子干笑了下,就这俩人,能拦得住我们吗?异想天开。劝你们,不想被揍得太惨,最好乖乖把她给叫出来。
钟大飞:放学了,人早走了。叫谁啊?把老师给你叫过来,你乐不乐意?
黄毛气得捏紧拳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黎厌只听着,眼神却越来越冷,如同浸了浓雾的寒潭,黑眸沉不见底。
须臾,他冷笑了声,将从巷口墙角捡到的唯一傍身武器棍子递给钟大飞,右手伸进裤兜,拿出一把军用小刀。
他一双狗狗眼,穿着校服,像乖学生,看似无害。可浑身戾气逼人,眼神阴恻恻的,莫名让人犯怵。
看到黎厌递来的棍子,钟大飞本想拒绝,实在不想接,但在看到厌哥的小刀后,打消顾虑,笑说:谢谢厌哥。
黄毛:还有心情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全当耳旁风是不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旁叼烟的少年掸了掸落在手上的烟灰,说:哥,那是黎厌,长雅校霸。
黄毛脸色一变,你怎么看出来的?
名字里带厌字的人那么多,不会就这么巧吧。
将烟夹在指尖,少年说:看到那把军用|小刀没?那是黎厌的标志。
黄毛神色怪异,盯着黎厌手里的那把让人难以忽略的折叠小刀,脸色慢慢凝重。
难怪面对他们这么多人,也不见黎厌害怕。人家见过的场面压根比这多了去了。
黎厌长雅校霸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孤勇,以一敌多,打起架来只为赢不要命。
不管对方人数再多,他也能干翻全场,就像永远不知道疼,不知道怕,更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活阎罗。
对,人还称他为黎阎罗。
黄毛心里直发怵,产生想后退的想法,却被身旁指尖夹烟的少年给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