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判断断定黑暗中喊话的人是在西北角,黎厌抬眼朝那里瞥去,眼神阴鸷,冷意森然。
顾样感觉到危险,拔腿就要跑。
谈岁跑过来,正好听见顾样将黎厌的弱点告诉敌人,目睹黎厌小腿中刀,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直冒泪花。
她抹了一把泪,想也不想,直接绕过黎厌冲进黑暗中,把书包抡起来铆足劲儿砸向顾样,劈头盖脸一阵打。
杜好跟在谈岁身后跑过来,看到同桌打人这么猛,顿时吓愣了。
这还是她只会撒娇、可爱、认真学习的好好同桌吗?
顾样被跑过来的谈岁拖住。
女孩的力气小但架势猛,他赶忙抬手护脸,书包砸在胳膊上,疼的他龇牙咧嘴,被逼得后退了几步。
顾样又气又急,伸手一把将谈岁推倒,你有病啊。
掺杂着愤怒,只想把拦住他的人推开,自己赶紧脱身。
谈岁脚下未稳,被推倒在地上,重重的书包也掉落在地上,沾染灰尘。
她咬唇死死瞪着顾样,你帮别人欺负自己的同校同学,你卑鄙。
顾样:对,我就是卑鄙,谁让黎厌总是高人一等、目中无人、自恃清高?
不欲再逞口舌之快,推开谈岁后,他扭身往巷尾的出口跑去。
只听令人发寒的刺啦一声,小刀从祁远腿中被抽出来。
黎厌抬手拔出小刀,从容地擦净刀上的血迹。
楼上住户的灯亮起,
借着昏暗的亮光,黎厌捡起地上的石子从钟大飞口袋取走弹弓,瞄准顾样。
只听砰的一声,顾样摔在地上,能听出摔得很惨。
他面朝地,半天爬不起来。
掣肘住顾样,黎厌偏头朝看向西北。
女孩在黑暗的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听不到一丝啜泣,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黎厌巡着方向走进半明半暗中,待看清谈岁,停下。
他单脚支地,半跪在地上,
没事吧?
谈岁声音哽咽,我没事。
黎厌伸手,安抚地揉了揉谈岁的发顶,
那我扶你起来?
好。
女孩小幅度点头,手慢慢攀上黎厌的胳膊,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祁远腿上疼得钻心,捂住伤口,强忍着疼。在满腔恨意支配下,他忍着疼,对黄毛说:
黎厌中刀了。
离他最近的黄毛听见了,黄毛赶紧把这个有利信息传开。
第60章 那你可真是铁粉呢
听到让人胆寒的黎厌战损,黄毛的一帮兄弟激动不已,跟打了鸡血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手里举着棍棒又要冲过来。
正好,谈央跑来,他喊:我已经报警了!
然而这句话并没能制止一众不良少年。
于是,混乱之外,本能独善其身的谈央,终究是感性占了上风,卷进战斗。
和钟大飞并肩,跟不良少年混战。
这边,
黎厌脱下外套将谈岁兜头罩住,挡住她的视线,看向杜好。
杜好回过神,接收到大佬的眼神示意,小跑过来,将谈岁牵走。
两个人乖乖靠在墙沿,一声不吭。
眼前一片黑暗,视线被遮挡的时候,听觉最为敏锐。
谈岁无意识攥紧了手。
安顿好那俩姑娘,
黎厌再一扭头看向从地面爬起来往巷尾继续跑的顾样,不慌不忙,弯腰捡起石子,举起弹弓瞄准。
石子打在顾样的左腿。
依次是右腿、胳膊、后脑勺......
直到顾样爬不起来,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
黎厌懒得再捡石子,才将弹弓放到兜里,慢条斯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向顾样。
眼看黎厌走进,顾样咬牙忍着疼爬起来,骂骂咧咧地继续往巷尾跑。
黎厌眼神极其冰冷,目光发狠,三两步追上试图逃脱的顾样。
攥住他的衣领,手上青筋冒起,用力将他甩墙上,一拳砸上他脸。
黎厌狠声道:喜欢嚼舌头是吧,今儿老子就让你见见血。
眼看黎厌拿着的小刀逼近他的脸,顾样整个人都瘫软了,哆嗦着连话都说不清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
黎厌冷睨着他,恍若未觉,动作未见有丝毫停顿。
顾样不敢再说话了,赶紧捂紧嘴巴,生怕一个不留神,舌头就不在了。
黎厌冷笑着,收回小刀揣进兜,
怕血啊?怕血还不做人?你就这么喜欢当畜生吗!
顾样连连说,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由于捂着嘴,话也说的含糊不清。
见黎厌收回小刀,他松了口气,见机就跑。
像是放狗似的,
顾样跑一段,黎厌用石子打他。
跑一程,再打。
跌了有七八次,顾样实在累瘫了,黎厌只需走几步便赶上他。
显然,顾样的心理已崩溃。
这并不比被狠狠打一顿来的舒服。
不跑了啊?
黎厌嗤笑着,抬腿狠踹向顾样。
顾样躲避不开,后背和路灯相撞,只觉脊椎快要断了,肚子也锐痛。
要没有这路灯,恐怕他已经飞出去了。
顾样反手抱着路灯,瑟瑟发抖。
恰在此时,路灯亮起,
灯下尘埃飞扬,如雪。
黎厌弯腰把滚落在地上的棍子捡起来,扬手往顾样身上砸。
像是早预料到顾样会蹲下来,黎厌手中的棍子只在空中虚挥了一下,下一秒便调转方向狠砸向顾样。
一股重力迫使顾样和地面亲密接触,鼻子撞的生疼。
他干咳着,四肢百骸也疼的要命,我错了,黎厌,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黎厌抬脚踩在顾样背上,腿上用力,顾样的脸和地面再次摩擦。
少年手里拎着一根木棍。
路灯给他镀上光晕,夜空中他仿佛夺命的神撕开天边将一道黑暗掷落人间,眼底冰凉,无情且骇人。
只听黎厌漫不经心地问:还有呢?
他毫不犹豫再锤一棍子,显然,等答案等的已经没了耐心。
少年语气懒散,状似颓懒,身体精瘦,唇红齿白,乍一看人畜无害。
可他脚下毫不留情踩着的人正在呻.吟,打破了这种表象。
腿上被偷袭的地方伤口醒目流着血,黎厌却像不知疼般,毫不在意。只是发狠地踩着脚下的人,恨不得将人踩入深渊。
顾样懵了,被揍得脑子生锈,被疼痛扰的无暇思考别的,一时回答不上来。
黎厌脚下用力碾着,憋着火,我再问最后一遍,还有呢?
顾样浑身发抖。
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他究竟有多罪大恶极?
忽然想到刚才被校服罩住的谈岁,顾样颤抖着说:
我不该不该对谈岁动手。不该不小心划伤她手背,不该推她。
一片安静。
半晌,头顶的人没有说话。
顾样紧绷着神经,等着黎厌能心慈手软放了自己。
但他忘了,自己对黎厌仇视已久,坏事做多,可能被放走吗?
与此同时,
谈央和钟大飞摆平那群人,成功脱身,二人齐齐看向巷尾
往路灯下看去,
黎厌肤色白,样貌惹眼,漂亮的勾人。
眉眼间却戾气很重,冷漠疏离。
黎厌甩手扔了棍子,半蹲下身子,抓住顾样的头发往后扯,迫使他仰头。另只手拿出小刀,刀刃对着顾样的手背狠划上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