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是三月,这回怎么变成半年?
时笙疑惑不解,殿外走进一内侍,她看向晏如,晏如微微颔首,她这才坐下来听戏。
内侍跪地给皇帝皇后请安,太子趁着功夫走到晏如身侧,悄悄去拉她的手,时笙眼皮子一跳,眼疾手快地从果盘里摘了一颗葡萄,照着太子的脑门砸了过去。
太子哎呦一声,殿内几人顿时看向他。
太子歉疚地笑了笑,不敢再碰晏如。
其他人不明白,唯独时笙身侧的皇帝知晓全情,不高兴地去揪时笙耳朵:你别欺负朕儿子。
时笙不傻,皇帝并不是生气,而是同她闹着玩。她歪头避开皇帝的魔爪,将葡萄塞进他的嘴巴里,那也是我儿子,但我不允许儿子欺负儿媳妇。
皇帝吃着葡萄也没有再说话,他心里明白,早前听闻左右丞相不和,但两家的嫡女性子相投,好成一人。
他释怀,可晏如看得心里不舒服,时笙竟然喂皇帝吃葡萄
作者有话要说:
时笙:我这婆婆没话说吧。
第19章 好看
被召唤进来的内侍是负责太子成亲事宜的主管,品阶只低于高铭。面对帝后等贵人,先是惶恐了一下,斟酌了须臾才开口,回禀陛下,婚房是一应物什都是臣负责的,昨夜大婚,皆因火烛起火。
贵妃尖声疑问:火烛为何会起火?
时笙瞪了一眼迫不及待的贵妃:你等他说完再问,你这么一问,他怎么继续说。
贵妃再度被怼,又气又委屈,她辛辛苦苦地伺候陛下多年,到头来竟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心里的屈辱顿时涌现出来。
下面跪着的内侍继续开口:烛火本是易燃物,而太子成亲的烛火较于平常大些,在烛台底部放了些炸药。炸药不多,爆炸会引起恐慌,届时东宫大乱。其余的事,臣便不知了。
时笙听得不明白,说是起火,怎地又是爆炸?
晏如出声,道:恐慌后,再伺机放火亦或有人趁机行刺杀一事。
话音落地,皇帝不着痕迹地看了晏如一眼,没有说话。晏皋冷笑,东宫这招真是好精彩。
太子憋屈,闻言后忙为自己辩解:孤不知晓此事,丞相与太子妃放心,孤定会彻查此事。
晏如冷笑,不需太子彻查,还有后话呢。
太子震惊地看向对面的女子,她有备而来?
方才的内侍又说道:昨夜事发后,臣紧急去查,查了一夜才知是谁动的手脚。接触过烛台的共有八人,有一人招供了。
他顿了顿,殿内静寂无声,气氛凝结。
接着,他继续说道:那人招供是皇孙之母身边的婢女令她将炸药藏在烛台中,至于为何这么做,臣来不及拷问。
不可能,昨夜叶儿失踪,阿岚急得不行,你们莫要将罪名扣在她的身上。太子急于辩解。
昨夜皇孙在朕这里。皇帝适时出声,神色失望,既已查明,按律处置,太子妃新房被毁,眼下该早些修缮。晏相,你可满意?
晏皋却道:陛下口中的律法是什么惩罚?谋杀太子妃是死罪。
晏相,事情尚未查清楚,你便急于杀人吗?太子疾呼,面如死灰,急急在陛下面前跪下,父皇,阿岚是皇孙的母亲,定是有人嫉妒她生下皇孙,想要杀母夺子。
时笙笑了,太子直言太子妃陷害皇孙之母,何必拐弯抹角,查案的是宫廷内侍,并非晏府的人。昨夜太子妃差点性命不保,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今日却阴阳怪气说她杀母夺子,既然这样不喜,当日何必苦求她嫁给你。做个男人吧,太子殿下。
时笙快言,一番话将太子心理剖析得很明白,众人暗自心惊,晏如却看得害怕,宫廷水深,时笙这样做,会得罪人的。
她沉默观望,而太子面色通红,神色阴鸷,冷眼看着时笙:皇后娘娘今日来掺和此事,又是什么想法?昨夜未发生大火,您就将太子妃带走,可见您事先知晓会有大事发生的。
本宫只知有人要害太子妃,至于其他一概不知。太子和本宫争论的功夫,不如问问这个内侍。太子毫无诚心,对太子妃不公,东宫既无她的住处,不如令她暂留中宫,就当给本宫作伴。太子何时想明白,再来接她回去。时笙语气沉沉,话里皆是不满,面对皇帝也无所畏惧,最后又说一句:是个女人都会生孩子,这个孩子非嫡,太子妃抢他做甚?倒是太子口中的阿岚,怕是想用这个孩子为自己争夺位分吧。
满殿沉寂。
局势分明,证据确凿,太子欲辩解,贵妃拉住他,道:阿岚胆大包天,臣妾回去就去处置。
本宫是皇后,自该本宫处置,不辛苦贵妃娘娘了。你如果有时间,不如去东宫看看婚房,不然太子妃可就常住本宫这里了。太子殿下,你究竟的不满晏家还是不满太子妃?本宫是太子妃好友,如今又是她的嫡母,下回做事之前想想自己的处境,再想想晏时两家。
一番话让众人都皱紧了眉头,时笙却不在意,她的话没有触碰皇帝底线,皇帝不会反对。
她站起身,同皇帝行礼,陛下,您觉得臣妾做的如何?
皇帝神情冷冷,皇后做的很好。
太子心死,欲拉住晏如求情,晏如冷漠地转身,不予理会。
渣男罢了。
时笙同皇帝寒暄两句后,带着太子妃光明正大的离开,犹自剩下气得脸色发白的贵妃。
回去的路上,晏如担心时笙的处境,好心劝解:你的戏演得太过嚣张了。
时笙却道:皇帝的底线是朝政,本宫不碰朝政,他便纵容。在这里,不会有人想到皇后与太子妃早有暧昧,本宫护着你,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姐妹情深罢了。
晏如陡然明白,时笙看透了皇帝心思,故意折腾故意闹,皇帝永远不会在意。
后宫本就是贵妃的天下,倘若小心行事,只会让自己憋屈过日子,不如大大方方抢回凤印,让贵妃彻底没了希望。
晏如叹息,抬首看向虚空中的浮云,心中五味杂陈,我与太子的梁子,只怕难解。
不过也没关系,炮灰罢了,无需在意。
她复又看向身侧的少女,阿笙,你与陛下之间
可曾圆房?
这四字问不出来,更是难以启齿。
时笙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我与陛下,很干净。
她还有许多话想说,她讨厌这个宫廷,讨厌皇帝将她当作棋子,更讨厌所谓的平衡之道。
这些话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都已入宫,便只有自保。
她告诉晏如:皇帝活着,我这个皇后就还是皇后,皇帝若不在了,你我处境,都很差。
晏如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慰:太子不会登基,也是不能登基。
时笙侧眸,晏家是何打算?
今日一事,太子对晏家心生怨恨,我父亲会明白晏家的处境。晏如长叹,太子心胸狭窄,必会会晏家有所报复。
时笙感觉到晏如的手冰冷,像死人一般没有温度,她奇怪:你的手好冷。
晏如低笑,历史上的晏家太子妃死在大火中。
如今,活着的是未来人。
但她不可以说,不能吓到时笙!
时笙不是傻子,明白当前的局势,太子娶你就是看重晏家的权势,对晏家不满也会藏在心里,暂时会相安无事。
太子仰仗晏家不假,将来他一旦登基,若是清算旧账呢?晏如面色冷淡,这位太子最会记仇。
传闻朝臣反对他册立阿岚为太子妃,多年后他掌握权柄,第一件事就是惩处当年反对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