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白马居
景陇的冬风倏忽吹来,扑在顾熹错愕又略带稚气的面庞,她尚且不懂得隐瞒与躲藏,这才叫宗信将她的心虚与抵触看穿。
宗信启唇,想反问一句,“不过是各自逢场作戏么?做戏给谁看?”
最终他在顾熹张皇无措的眼神下敛眸,嘲讽一哂,生硬地收腿,转身向内走去。
“我……”顾熹想叫住宗信,却不知如何解释。
他要是耐不住性子,哪怕对她发火生气她都认了。
可是宗信这回,二话不说就留给她一个衣袂飘飘的背影,这让顾熹如何应对?
她一面胆战心惊,生怕方才说漏嘴,被宗信知道了她跟商学参的计谋,一面又漫上了愧疚与难堪的情绪,不知要如何继续面对宗信。
于是,缩头乌龟顾熹选择若无其事地回去店里,忙着招待客人、处理各种杂事,活像一只长袖善舞的花蝴蝶。
等她回神时,早已没了宗信的身影。
当天夜里是小兔和小汤把顾熹送回家的,公寓里一片漆黑,顾熹一进门就瞧见,很久之前立在电视机柜旁的那个花瓶里,北美冬青不见了。
四五束绽放得正盛的西伯利亚鸢尾,白底紫边,纹路细致优雅,亭亭玉立。
而宗信倒在沙发边,喝得酩酊大醉。
顾熹去拉他,他用手挡着眼睛不看她。
“你起来!”宗信人高马大,顾熹哪里抱得动他,她气急败坏地拽着他的胳膊,扬声喊他,“宗信!你有话就直说!这样言不言语的冷暴力,算什么好汉?!”
话音落,宗信蓦地拿下手臂,他醉得睁不开眼,意识却仍旧清晰。
“给你打电话的是商学参?”
顾熹听得他乍然问话声,愣怔了须臾,淡然道“是”。
“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宗信自顾自笑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跟我是逢场作戏,对他就是万分想念。”
“顾熹,你何曾给过我一分你同他电话时的笑颜?你要做他一辈子的熹熹公主就去做,我宗信也爱谁不是爱呢?”
最后一句话,除了醋意,还泄露出几许记仇。
听着耳熟,是之前顾熹讽刺他为念云守鳏时用的语句。
但顾熹却被他的“爱谁不是爱”激怒,她反唇相讥:“好啊,那你就去啊!你再去找一轮新月来,我立马就退位让贤如何?!”
顾熹松了握在他腕间的手,扭头的刹那却被他反握住。
宗信屈肘一施力,顾熹就被迫转过身扑入他怀里。宗信灵活地抱着她翻身,将人狠狠压在身下吻住。
厮磨、碾压、辗转,宗信疯了似的勾着顾熹的唇舌攻池掠地,满身酒气喷在顾熹脸上,她剧烈地反抗挣扎起来。
宗信分毫不让地吻尽兴了,才摸着顾熹也微醺绯红的脸颊,有点小心又有点慎重地问道:“顾熹,我们领证那天,在云州去机场的路上,你为什么哭了?”
顾熹不是个脆弱的人,她活得坚韧又张扬,从来都是昂着张不屈的小脸,横行世间。
可那天她靠在他怀里,眼泪落得令人心碎。
那样真切直白的悲伤,是宗信第一次见。
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日听到顾熹跟商学参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