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狂笑几声,慢慢冷静下来给丁巍算账:“一千八百五十万的制作费用是移动全额支付且以后不用还的,里面出掉歌曲版权购买费用、大体制作费用估计能剩一千三百万左右,其中三百万是要……”他清了下嗓子,声音低了下来:“你懂得,这事和这笔款是移动的黄总一力拍板下来的,我们不能不懂人情,对吧。”
丁巍在电话里笑着说:“那是应该的。但是这个事情最好我们找个中间人去,不能再跟黄总直接接触,总是要避嫌的嘛。”其实避不避嫌不重要,当丁巍听见李越找了黄四维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他记得清清楚楚,执掌移动十好几年后锒铛入狱,下场有些惨。丁巍害怕以后清算的时候把这事儿再翻出来那就不妙了,所以想跟着人撇开关系。
宋可在电话那头连声附和:“对对对,要避嫌的。那这三百万以后再说,还剩一千万左右,根据合同,你、俞非鸿各拿一百万,我再私人补你五十万。以后每条每次下载有你一分钱的分成,你还别嫌少,市场越来越庞大,每年你少说还能拿好几万的分成利润呢。嘿,麦田经营了三四年了,倒是头一回拿到这多。”说到最后有些感慨。
丁巍不知道电话那头儿的宋可想起了他这几年和合伙人的风风雨雨,一听一次性能分一百万,心里有些高兴,还行没给重生人士丢人。两人隔着电话细说几句,小灵通都没电了才算挂了电话,丁巍站起身揉揉脸,嗯,得绷住,不能得意忘形。
有心想给俞老师打个电话,可小灵通彻底黑屏只得作罢,看着周围酣畅淋漓的众人,丁巍有些伤感,真真应了那句话:一群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寂寞。
扯了扯王谦元,问关于董平的那个试镜情况,王谦元说他还没接到通知,要问杨亚洲,因为王谦元留的是杨亚洲的电话。丁巍一怔,举杯跟王谦元碰了一个。
两人正嘀咕呢,杨亚洲端着一杯啤酒过来了,旁边的人很有眼色,明显导演来找嫡系来了,赶紧换到别的桌子去了。杨亚洲主动跟丁巍王谦元碰了一个,放下杯子低声问两人的打算,王谦元看了眼丁巍沉默不语。丁巍对这位胖导演感官很好,没有藏私主动说了俞非鸿给他说的一些关于姜闻新片的筹备消息,又问杨亚洲是不是董平那边的试镜通知来了。
杨亚洲点点头,沉吟一下,道:“行,那就这样,你俩也别喝太多了,一会儿我让财务给你俩打条子提前结了片酬,你俩连夜回去,明天做好准备,后天好好表现。”又对丁巍笑道:“行,我没看错你,你是个天生混这行的人,这回算是承你请了,希望有机会继续合作。”
丁巍笑着应下,行,以后只要有需要,导演尽管喊我。再跟杨亚洲碰一个,一扬脖干了。
杨亚洲拍拍他,笑着走了。丁巍跟王谦元使了个眼色,低调的跟陈征、摄影师、执行导演等人一一碰杯后,悄悄回去。回到筒子楼两人略作收拾,剧组财务拿俩信封进来,笑眯眯的递给两人,说些很官方的好话转身离开。这是丁巍第一次表演所得报酬,抽出一看,不多,十四张崭新的百元大钞。王谦元是八百块。
丁巍知道多出来的部分是杨亚洲私人补得,到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感觉挺好的,一来一去花了三天时间就挣了一千四百块,比搬砖的强多了。
两人收拾好行囊跟牛莉打了个招呼留了联系方式告别,下楼,在马路边堵了个黑车,一百块到丁巍住的地方。丁巍不还价,拉着嫌贵的王谦元上了车,走吧。
王谦元住在戏剧学院附近,跟电影学院那块儿有些绕,司机要了这个价格不算太黑,快凌晨了,基本就是这个价。
黑车司机一路开的飞快,还夸丁巍是个讲究人儿,像个bj爷们儿。言外之意就是嫌弃王谦元扣扣索索,气的王谦元直哆嗦。
在戏剧学院放下王谦元,丁巍没让王谦元平摊车费,再转道电影学院附近,丁巍付钱下车。嗯,他是在俞老师住的那个小区门口下的车,鬼使神差的喊了句,就停这儿。
小区是个老的家属楼,不是刷卡才能进门的那种。站在小区门口只感觉内心火热异常,即使冷冽的北风也感觉不到冰冷。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那栋楼乐呵呵的笑,也不进去,就那样站着。
约莫半个钟头了,丁巍才准备回自己租的地方睡觉。刚转身,就见有个打着刺眼灯光的商务车慢悠悠的从前面拐角处拐过来了。丁巍举着手遮了下灯光,向里面靠了靠。结果,那商务车猛然停住,车门拉开,下来了四个人影。
丁巍随意扫了眼没看清,也不太在意接着走路。没想到有个身影一下定住:“丁巍?”
额,怎么像俞老师的声音?丁巍回头仔细一瞧,还真是。
俞老师穿着黑色呢大衣,围个围巾,清清冷冷的站着看他,身边是三个表情奇怪的女的。
嗯,女的好。这应该是她的闺蜜朋友吧,或者还有经纪人?丁巍这样想着。他有些赦然,左手下意识的摩挲下头顶的青皮茬子:“额,俞老师。”还朝俞老师身边的那三位好奇宝宝点点头。
俞非鸿直勾勾的看了他一眼,心中莫名翻腾,尤其是看见丁巍大孩子式的挠挠头,还是个那样奇怪难看的头型,眼眶瞬间有些湿润。
这两天总是莫名其妙走神,脑海中还都是那个用另类方法吃泡面的身影,挥之不去。安静时越发喜欢待在窗户边看那株绿苗,想着什么时候长高,抽枝,散叶,开花,心中莫名期待。
那天丁巍走了,她失神的坐在山发上,直到宋可打电话进来,去麦田送那两份东西,没想到隔天宋可打电话叫她过去算账,然后她就莫名其妙拿了两张卡,一张里有一百万,一张里有一百五十万。然后她就晕乎乎的出了麦田,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约了闺蜜和经纪人去,准备找个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聚会中,总是盯着着自己的包看,包里装的就是那两张卡。
闺蜜看她心事重重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并且不让结束聚会,后半程她有些心慌,非要回来,结果就在这里,就在家门口,看见丁巍了。
她下车一眼就看见丁巍,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是身边的这几个人不在该多好啊,俞老师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说出口,也不想给任何人说,只想上前抱一下丁巍,告诉他自己有多欢喜看到他,把自己心底的欢喜写下来,写下来送给他。
俞老师的经纪人叫方敏,是她的高中同学,十多年的感情了,很要好。两人一个学了表演,一个学了经济管理,毕业后俞老师就邀请了方敏做了自己的经纪人。方敏对俞非鸿了若指掌,知道她的所有习惯和脾性,慢热,敏感,坚强,执着,善良,温柔等等,她的周围有形形色色的男人,由青年才俊,有文人富商,可没有一个能入俞非鸿的眼,最直接的表现是从来没有男的能进俞非鸿的家门,哪怕是这个叫丁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