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英差点儿下跪哀求红裙女等几天再走,她想尽快凑好钱给高大买助听器。
她找前夫,前夫跟他老婆过得也不顺心办了离婚,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还是你好啊!”
孙丽英就当真了,不是她就这么相信,而是她感觉被压的快抬不起腰了,急需一个人的肩膀靠一靠歇一歇,哪怕这个人是刚离婚的她前夫。
前夫说去抚顺跑车,有拉煤的活儿,价格高,几趟能挣小一万。等他回来立马就能给高大买助听器,她也能与前夫复合了。
可实际上,那个红裙女只不过跟孙丽英高大生活中别的怀有异样目光的人一样,她只是想亲自看看这个不会说话的大傻子,而她第二天就去京城学表演去了。
前夫只不过是觉得沈阳混不下去了,想去外地,临走想找个女人发泄一下,而他没钱,只能在孙丽英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成了。
结果,乐极生悲,他出车祸了。
孙丽英她不知道她身边为什么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龌龊,高大更不知道他和他母亲的生活的方向,他们只是活着。
哪怕在最后的结局,他们母子俩同样还被生活玩弄,没有希望的继续活下去。
孙州给丁巍设计的说话方式是把舌头卷起来,丁巍试了试,感觉效果不是很好。
于是他就将舌头粘在上颚,别说,效果不错,可就是出气呼吸稍有困难。
这个结局他有一句台词,在最后要喊一声妈。
孙州看丁巍准备好了,喊各组人员就位现场收声,然后再次开拍。
巩郦蹲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她的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划拉着摔碎的瓶子。
丁巍没动,专心致志的画画。
这个画是孙州画的,留下了几笔,之前都给丁巍说清楚了怎么画。
巩郦猛地起身,一手抹掉眼泪,一手沾满了红色的辣椒酱。她大声对丁巍道:“高大,高大,别画了,我给你说个事。”
丁巍没有放下笔但是停下来,仰着头看一眼她,然后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画。
巩郦把那只沾满辣椒酱的手放在桌子上,结果有辣酱油滴在画上,丁巍有些不高兴,把画挪了挪,还是不看她。
巩郦再往前凑凑,丁巍再挪。
巩郦突然大吼一句:“别画了。”同时将那张画给扔到地上。
丁巍猛地起身,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张画,画上有个油腻的红色印记了,正好堵住了那个看不清表情的男子。
巩郦气势强大,丁巍若再不反击,这场戏说不定又崩了,他会被巩郦带着节奏跑了。
丁巍想弯腰捡起那张画,巩郦直接上手给了他一巴掌。
尽管剧本上有这么一出,巩郦之前也说好了,让他做好挨巴掌的准备,可等真挨了的时候,丁巍脸上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巩郦,可心底有些怀疑:“我跟这位应该没什么仇怨吧?她这手劲儿真是高粱地练出来了的吧?”
巩郦再打出那一巴掌之后心里稍稍有些后悔,确实有些重,她自己手都有些疼了,预感丁巍应该会直接出戏。所以心里有个犹豫放松的时刻。
丁巍觉得这是应该的,他所饰演的这么个倒霉儿子,搁谁当母亲都会止不住怒气的。
所以他只是冷冷的一瞥巩郦,弯腰重新捡起那张画,仿佛看不见他母亲在他眼前哭一般,自顾自的又开始画画。
孙州点点头,这一回却是恰到好处的点亮了画面。
高大自怨自艾,一直是个挺自私的孩子,从来不体谅他母亲,直到他看见他母亲哀求红裙女,他才有所触动。
但他父亲高培东出车祸死了的这个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所以他对他母亲打断他画画尽管不满,可准备认真听了。
不料孙丽英情绪失控,有些歇斯底里了,好巧不巧的将他画中那个他有模糊记忆的父亲般的男子给污染了。
于是,可怜的自尊又出来了,打败对母亲的愧疚,迅速主导了他的情绪。
巩郦那个稍微的出戏,在孙州看来就像孙丽英对高大对生活的深深失望,她彻底死心了。
导演没喊停,巩郦素养高,迅速稳住心神接着来。
母子俩尖锐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