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这种混乱的武林中,唯有实力才能让别人尊重自己,因此不敢浪费片刻时光。
果然刚刚用过午饭,未时刚过,金刀门门主王元霸便亲身前来拜访。
岳不群带着众弟子出门迎接,只见那王元霸看起来年纪甚大,足有七十多岁的模样,不过气势过人,满面红光,如此年纪精神倒是颇为矍铄。颌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左手不时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
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的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用镔铁或纯钢来打造,王元霸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澄澄的金胆,金子远比钢铁来得重,这两枚金胆比之寻常铁胆固然是重了一倍有余,而且大显金刀门富贵之气。
只是不知道一旦对敌,这两枚金胆抛掷出去,还能否收得回来……
王元霸老远就看到了岳不群,上下打量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说道:“幸会,幸会!华山派的岳大掌门名满武林,小老儿偏居洛阳,二十年来无日不在牵挂。今日岳大掌门恰巧来到本地,老儿有幸见得真容,当真是中州武林的大喜事。”说着握住了岳不群的右手连连摇晃,表达喜悦之情,显得甚是真诚。
岳不群自然也是微笑地回道:“怎么敢劳动王老爷子亲身前来?在下夫妇二人这次带了几个徒儿出外游历访友,以增见闻。来到河南境内,第一位要拜访的,当然须是中州大侠、“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咱们这几十个不速之客,未曾提前知会,可来得卤莽了。还要老爷子亲自拜访,罪过、罪过!”
年纪上,自然是王元霸来得年长,但两人的江湖地位比较起来,金刀门比之华山派,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否则的话,就不该是王元霸来客栈拜访,而是岳不群需要亲自登门递帖子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岳不群那么给面子,王元霸自然不会端什么架子。
他大声道:“哈哈哈,岳大掌门过誉了,这‘金刀无敌’这四个字,是无聊人抬举我老头子,可不敢在岳大掌门面前胡说。大伙儿听好了,今后在岳大掌门面前,谁也不许提什么无敌、什么大侠,谁要提到了,那不是捧我王元霸,而是损我来着。岳先生,你肯收容我的外孙,恩同再造。咱们华山派和金刀门从此两家便是一家,哥儿俩再也休分彼此。来来来,大家到我家去,不住他一年半载的,谁也不许离开洛阳一步。岳大掌门,我老儿亲自给你背行李去。”
岳不群自然不会让王元霸背什么行李,但对方如此作态,自然是给足了自己和华山派的面子,岳不群当然也不会驳了王老爷子面子。
岳不群忙道:“这可绝不敢当,倒是叨扰了。”
王元霸回头,向身后跟着的两个中年人说道:“伯奋、仲强,快向岳师叔、岳师母叩头。”
原来这二人就是他的两个儿子,王伯奋、王仲强。
这二人在中原武林道上,也是有些名气,向来交游广阔,颇有乃父之风。
两人齐声答应,屈膝行大礼下拜。
岳不群夫妇如何敢当,忙跪下还礼,说道:“咱们向来平辈相称,‘师叔’二字,如何敢当?平之是我的关门弟子,就从平之身上算起来,咱们也是平辈。”
王伯奋、王仲强二人武功虽然并不惊人,但靠着金刀门的威名,在中原一带武林中名头甚响,对岳不群虽然素来是极为佩服,但佩服归佩服,向他去叩头终究不是滋味。
只是父命难违,这才勉强跪倒,见岳不群夫妇同样叩头还礼,心下极为高兴,暗想不愧是华山派的掌门,于礼数一道极为讲究,并不因势大而端起架子,看来这个朋友绝对能交得。
当下四人交拜了站起,两人与岳不群握手大笑。
岳不群看二人时,见兄弟俩都身材甚高,只是王仲强相比起来要显得肥胖许多。两人太阳穴都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都极为了得,不愧是王元霸亲手教出来的,所谓名师出高徒,从这二人这里看起来,王元霸能有偌大的名头,也绝非虚妄。
岳不群转过身来向众弟子道:“大家还不快过来拜见王老爷子和二位师叔。金刀门的武功向来威震中原,咱们华山派的上代祖师,便一直对金刀门十分推崇。今后大家若是能得到王老爷子和二位师叔指点一二,一定大有裨益。”
除了徐阳之外,其它弟子齐声应道:“是!拜过王老爷子,拜过两位师叔。”登时在客栈的门外跪满了一地。
徐阳明面上的身份是王元霸的外孙,需回家去行家礼,就不必在外面客套了。
王元霸捻须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王伯奋、王仲强各还了半礼。徐阳站在一旁,将华山众弟子一一向外公通名报姓,自然是多说好话。
王元霸出手向来阔绰,何况是为了外孙挣面子那么大的事,早就备下每人一份四十两银子的见面礼,由王氏兄弟来逐一分派。
众弟子在华山上一直是清苦惯了的,每个月最多不过领几钱银子的例银,忽然间得到那么多银子,好多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纷纷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