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正是因为魔都的媒体特别了解这座国际大都市的人民到底喜欢看怎样的文娱新闻,所以编排王德孚来,才显得那么熟练。
就结果来说,他们的编排还是非常成功的,读者们还确实就爱看作者创作出某部名篇那背后的故事。
不管这个故事是涉及到了人民群众们喜闻乐见的装逼打脸桥段,还是涉及到了男女之间的感情绯闻,那都可以让读者们看得津津有味。
这古往今来,有关名人的感情问题,不向来都是公众的热点问题嘛,谁谈恋爱谁结婚谁又离婚了,只要人气足够高,那在一瞬间就可以上全网热搜,被各种吃瓜群众围观。
现在王德孚无疑就有类似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他不是上全网热搜,而是上了不少报刊杂志,各种以他为主角,来写能够让读者们喜闻乐见的“新闻”,谁编得更加引人入胜,谁就可以获得更多读者的青睐。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种新闻到底是真是假,他们只知道这样的新闻大大地满足了他们的窥私欲,还知道了这样经典的“名人轶事”,这份报纸绝对买得值!
而在王德孚与他的《西厢记》又一次引发了魔都媒体们的各种舆论反应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然有不同的声音冒了出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各种文坛人士都吹嘘它里面的古诗词无敌,作品的主题还特正能量,妥妥地反封建,提倡自由恋爱。
发出不一样声音的,当然就是几乎只要是王德孚的作品,她就能找到刁钻的角度,进行解读的才女作家梁婧。
一直认为“出名要趁早”的梁婧,可以说已完成了她的格言,之前魔都文坛有所谓的四大才女,现在梁婧已经通过她发表的好些作品,成为了四大才女之后,最具有知名度的才女作家。
梁婧这样一位才女,也已经渐渐形成了她非常独特而鲜明的个人风格,她的作品中总带着她那极为透彻的对那男女感情乃至于这个社会的深刻了解,她好像有着一个远超本身年龄的灵魂。
这一次,在众多文人都在吹捧《西厢记》时,她却从男主张生这个人物入手,毫不客气地将这部作品批判了一番!
梁婧刊载在最新一期的《文艺周评》杂志中,这样批判男主——
在我看来,张生这个人物就是彻头彻尾的好色轻浮之人。
读罢《西厢记》,我没能对张生有一点好感。
首先从家世背景上谈论。张生仔细对大师诉衷肠时说道“自来西洛是吾乡,宦游在四方,寄居咸阳。先人拜礼部尚书多名望,五旬上因病身亡。平生正是无偏向,止留下四海一空囊。”可见,张生并不是出身于乡野之户,事实上,他出身于书香门第,是名望之后,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就漂泊天涯。
我读到这里的时候,很是感慨。这张生年纪轻轻,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四处游荡,没有一点追求,家道都中落了,也从来不想着振兴家族,就是一用着父母的遗产虚度人生的小青年。
后来老夫人提出张生只有高中状元后才能迎娶莺莺,张生就去赴考,一考就中了,可见他是有实力的。他对老夫人说“小生托夫人余荫,凭着胸中之才,视官如拾芥尔。”一有实力的青年,在家道中落后,没有担当的四处飘零,可见他的心理年纪很低,思想不成熟,不够稳重。
?张生见了莺莺心里想到“十年不是君王面,恰信婵娟解误人。”他决定“性便不往京师去应举也罢”,读到这里的时候,张生的轻浮更跃然纸上,这小厮就是一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的浪荡子!
看到美女,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搁在一边不管不顾,连前途也无所谓了。或许我是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了,毕竟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不顾前途去谈一场恋爱很多时候都是不负责任的体现。
?张生第一次见红娘的情景,也充分体现了他好色的一面。“若共他多情的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他叠被铺床。”只一个红娘,他又生出了怜爱的情愫,我实在不敢想象他和莺莺婚后对别的年轻的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动心的神态。
?再看张生对其他人的态度。“崔家女艳妆,莫不是演撒你个老洁郎?”这是张生对老方丈的调侃。寺庙收留张生,向张生提供住宿,张生非但不感激,还用轻浮浪荡的言语调侃方丈,这就是一说话没轻没重,言语举止轻佻的浪荡子弟。老方丈批评张生,张生就骂“这秃厮巧说!”,说明他不止举止轻浮,人品也很有问题。方丈收留他读书,给他帮助的时候他满口感激一嘴一个笑脸,但方丈批评了他几句,他就转骂方丈是“秃厮”,可见,他心里是很不尊重方丈的。
?对女子,张生是冲着容貌过去,是因着低级的欲望行事,不是真的爱情。对曾经帮助他的朋友,张生不懂得感恩也不懂得尊重,不是真的友爱。对养育自己长大的父母,张生也不知道孝敬,更为了追求莺莺而装作孝顺,这不是真的敬爱。
?西厢记最后,王德孚提出了“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愿望,故事到这也结束了。
王德孚的愿望是很好的,但是莺莺和张生在一起了,真的能幸福吗?能幸福一辈子吗?我们总说眷属,但没人写眷属以后,可能那才是真正的生活,我们一切的陋习和劣根都将在生活中完形毕露无处可藏。
生活不是风花雪月月华秋实,而是铁打铁的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四十岁之后的女人容貌老去人老珠黄,可怜见的莺莺在这大团圆之后得忍受怎样的不团圆,以及张生隔三差五冒出的后花园。
?但还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因为至少成了眷属之后才有可能去经营眷属之后的人生,否则所有的哀婉叹息也只能停留在姹紫嫣红的后花园,让天下读者情何以堪。
……
不得不承认,梁婧解读《西厢记》的角度还是非常刁钻的,别的文人可能都被王德孚这位作者身上的光环影响了,下意识觉得它的男主张生是一个比较进步、正能量的形象,毕竟王德孚本人就依靠着他之前的诸多作品,塑造出了一个激进、革命的人设。
许多评论家,在评价一部作品时,当然也会考虑作者本人的性格、背景,他们确实不会像普通读者那样,总是会下意识将书中的男主,当成作者的化身,但他们的的确确会被作者身上的光环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