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玉钏听说女儿召长孙夫人进来说话,心中顿时吓了一跳。这么多年她是看惯了长孙夫人,长孙颖这明显是要拿长孙夫人开刀,她本能的就为着女儿捏把汗。
“母亲,你放心,她常与我讲道理,我也只会与她讲道理。再说了,妹妹重病,若是不通知他们,反倒是显得我心虚了。”长孙颖坐在妆台前,一面说着,一面却是命着宫娥替她傅粉,“这里再多上点,要看上去苍白些,最好像大病初愈的。”
玉钏虽然胆怯,但是她这么多年已经听惯了人指挥,当年是听丈夫的,如今失宠,那便听儿子女儿的。
所以只要长孙颖笃定,她却也不多反驳,只是关照她道,“那你要小心,不要动怒,凡事,凡事多想想孩子。”
“知道。”长孙颖笑了笑,然后又指挥人领着她出去,“等会儿你留在这儿不免被夫人忌恨,所以不如去花园里逛逛,等她走了你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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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将着女儿塞进宫东宫之后,长孙夫人便没有安心过。因为他知道丈夫是不太赞同这件事的,因为长孙无忌觉得这种姿态太低。以他的骄傲,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着一个毛孩子如此巴结。甚至在他的眼中,长孙家的女儿原本就是不准备入宫的,长孙颖不过是个例外,因为毫不太有用,所以才得了这个机会。
他已经位极人臣,多一个当皇妃的女儿和少个当皇妃的女儿差别并不大。长孙家需要的,不是一时的显赫,而是能够长久的传承下去,所以与其在着皇家身上费工夫,不如想办法如何将着长孙家变成世家。
想到这些,长孙无忌就感叹,长孙家的积淀实在是太浅薄了,以至于骤然富贵,却仍然无人可用。
所以长孙夫人知道,跟丈夫的烦恼比起来,自己那点儿事情在他面前简直都不值一提。
不过长孙无忌对此也没太反对就是,因为他知道李治的秉性,不管怎么都会给长孙家留下脸面,所以在没有坏处的前提下,夫人想要给女儿折腾个好结果也由她了,他也不缺这一个女儿。
对于长孙无忌来说,哪个女儿上哪个女儿下无所谓,因为他都是她们的爹,但是对着长孙夫人来说那就是天壤之别了。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跟别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到底有差别,虽然明面上的尊敬差不离,但是长孙颖一旦得势,肯定会为她的母亲请封,能想到自己多少?
她风光了一辈子,哪能到头来让个不如自己的人爬到自己头上去?哪怕爬不到自己头上,就算平分秋色也是不行的,所以她怎么都要把自己的女儿拱上去。
况且,连玉钏那种软趴趴没半点主见生出来的女儿都能受宠,她精心培养起来的女儿怎么还可能比不上那个女人?
所以,怀着三分不服七分自信,长孙夫人强硬的将着女儿塞入了宫中,期待着一个美好的结果。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女儿生病的消息,所以接到长孙颖请她入宫的消息时,她是二话不说的就赶去了,大有要她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架势。
所以,等着到了长孙颖的宫里,看着长孙颖大腹便便的斜靠在那里时,她第一句话就是怒气冲冲的质问,“曦儿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你是怎么照顾妹妹的?这话说出去,没准儿还让人以为我们长孙家多么不睦,连亲姐妹都互相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