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归来,薛青远远便瞧见屋前安坐的老人家。
薛青认得那老人,前几日来求过药,兴许是药吃完了,今日便又来了。
薛青又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
薛青的屋子建得偏僻而粗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顶上孤零零的一间,土墙草顶,连院墙都没有。
此刻,将夜的暮色里,那求药的老人就孤零零地坐在孤零零的屋子前,山顶的寒风翻卷着老人的粗布衣衫轻摇,老人一双灰黑的眼珠子,风烛残年般闪着幽微的光。
薛青忽然生出些不祥的预感来,扭身便走。
薛青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对方的反应却更快。
“薛神医,你再退一步,就别怪温某刀下不留情了。”
一声断喝,中气十足,振聋发聩,止住了薛青离去的步伐。
薛青缓慢转身,看见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孔:“温歌白。”
温歌白,虽然有着一个颇为诗意文雅的名字,却是一员武将。
薛青回头,就看见这没有穿甲胄的将军提着一柄九环钢刀,跟提个二两的猪肉般轻松惬意,放在老人的脖子上,仿佛不知道轻轻一旋,吹毛断发的刀刃就能收割一条人命。
或许温歌白知道,但是他并不在意。
“薛神医若是走,能不能走脱,温某不敢定论,但这老头的命必然是保不住的。”
温歌白手腕一动,老人家脖子上就见了红,六七十的老人在钢刀下抖得跟筛糠似的:“薛,薛大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