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一响,刚刚还在李飞白跟前表了“不抛弃不放弃”决心的土夫子们做鸟兽四散。
李飞白也一把抓住了平安的手腕:“快走。”
仓促间,平安只来得及吩咐:“分开,别跟他们跑一道。”
李飞白拉着平安,找准了没人的方向,竟真的在嗖嗖的枪声里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李飞白把平安往棵树后面一摁:“我回去看看。”
平安抓着李飞白的手:“他们注定今夜要死,唯有你,跟我的气运纠缠,我看不透,或有活下去的机缘。”
自打那瘌痢头死了,队伍里便疯传了平安邪性的流言,李飞白从来不谈。行走江湖,总有些独门的手艺,便如他们倒斗的行当里,亦有发丘铜印,搬山分甲,摸金寻龙,卸岭逢山搭梯遇水架桥的说法。
风水先生相看气运的伎俩,不过是糊口的本事。
眼下听平安主动提起,李飞白笑了:“倒真有些算命先生的架势。”
“你不信?”平安反问。
李飞白只道:“你不是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吗?”
平安的确是说了,但这般半道回去,奔必死的穷途,算哪门子的行好事?
平安还要再说,李飞白却已经走了出去。平安从树后探头,但见李飞白一瘸一拐,过处滴落点点暗红,平安才明白他受了枪伤,注定走不远,不想让地方军循着血迹找过来,拖累了平安,才主动出去赴死。
李飞白走后不久,一声枪响。
后面又陆续有些枪响,平安窝在树后,惊得满手冷汗。
枪声渐远渐息,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平安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