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你连自己都不放过!吃错药啦!”
刘文德已经哆嗦着身子挤进向晚南的客厅,正瞧见电视里播着的《一起来看流星雨》片尾曲。
“干他姥姥的,有时间看这弱智剧都不知道干点正事儿。”
向晚南也火了,“你特么有事说事啊,我这个点了干毛正事!我看这破剧不也是想分析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喜欢个啥吗?我特么也看不下去这剧,但你就吃不住它火啊!”
“嘘嘘,小声点,别吵着嫂子和侄女儿睡觉。”
向晚南锤他肩膀一下,“那不你先给我飙大嗓门的么?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到底干嘛来了,信不信我下次让你代表咱们社去红色旅游?爬山爬不断你腿!”
刘文德浑身一抖,然后赶紧拽着向晚南进他书房,“别,哥我错了。”
说完,刘总编就把书拍在桌子上,摊开最终版《单词演绎法》。
他眼睛里都在放光,双手情难自已的抓住向晚南肩膀,“妈的老向,咱们这次挖到宝了!不对,是钱毅这神仙捡了个大漏啊!”
向晚南将信将疑的看眼封面上用加粗打印的《单词演绎法》,“嘛意思?这本书到底有多虎?”
刘文德深吸口气,“虎到要翻天!如果咱们是中国队,这本书就他妈是米卢,能把咱们带进世界杯!这次要不是钱毅坚持,咱们以后每天都得抽自己一大耳刮子!”
姚衣这人真的有毒,他这本书先让钱毅干了个通宵,这才几天过去,又俩老头栽进他书里。
但这一夜钱毅却过得很忐忑,刘文德虽然很兴奋,但在去向晚南家之前,他并没有过于激动的给钱毅打电话。
于是乎,两老头熬夜,一主编辗转反侧的一夜就这般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钱毅接到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杀进单位。
上午八点他便到了向晚南的办公室,此时其他同事基本还没来。
办公室里两位大头目都坐着,钱毅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刘文德欲言又止,还是向晚南这总经理轻咳一声说道:“小钱啊,昨天老刘看过稿子,他也觉得这本书不错,可以出。但我个人觉得呢,他姚衣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作者,一下子给到十万首印,十八个点的版税,有点不太合乎行规。”
钱毅吞吞口水,“那向经理您的意思是?”
“你和他谈谈,我个人觉得五万册首印已经很够意思,如果他非要坚持,那就把他的版税降到十二。干咱们这行,和作者收书不就是谈生意嘛,讨价还价本来就理所应当嘛,不能他要怎样就怎样。”
钱毅先是一愣,硬着头皮道,“呃,这个,姚衣的情况有点特殊,恐怕不太好谈。”
“能有什么特殊的?天王老子也得讲道理对不对,如果实在谈不了。那我看他这本书就算了吧。”
向晚南拍拍桌上的最终版装订册。
钱毅敏锐的发现上面的订书针被换过了,不是自己之前用的那种方框针。
这就意味着,这本书被复印过了。
向晚南突然又转头问身边的刘文德,“对了老刘,你不和尚京师范英语系的欧阳老师挺熟的么,我看你回头约人出来吃个饭。最近国内英语教材有点青黄不接,咱们是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对了钱毅你没事的话就出去吧,你先和对方沟通一下,实在不行就算了。”
钱毅后背一片冰凉,只觉冷汗涔涔直流,抱着册子往外走的脚都在发软。
关上门后,刘文德略显犹豫道:“这会不会太狠了点?我看小钱好像很受打击。”
向晚南耸肩,“我就吓唬他一下,免得他把自己的立场都给忘了,光顾着替作者说话。这种事传出去超坏名声的,咱们当然不能真这么干。”
“唉,瞧这事给办的。”
刘文德叹气。
向晚南拍拍老伙计的肩膀,“所以咱俩就分工不同,立场不同。不然怎么你是文化人,你干总编呢。我是总经理,我是生意人,所以坏人我当,好人你做。回头你去安抚一下他,我个人觉得最好还是把版税压一点下去吧,毕竟卖得越多,这里面牵扯到的金额就越大啊!”
两个老滑头却不知道,钱毅真被吓坏了,出门之后直奔楼梯间,给姚衣打去电话。
“姚衣你得来一下我社里,出了点状况。必须得你这个作者本人亲自出面和我上司谈谈。”
正假扮成业务员在it大厦里四处闲逛的姚衣点头,“成,我离你们社很近,等我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钱毅背靠楼梯间墙壁,缓缓滑落下去,蹲在地上。
只能这样了,希望姚衣这个原著作者出面,可以让向经理和老刘别那么丧心病狂,多少有点忌惮。
他双手抱着姚衣的稿子,紧咬嘴唇,眼眶有点红润。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钱毅顶着天大的压力熬了这么些天,却没想到竟一头撞进这种局面。
向晚南和刘文德不知道那事犯忌讳吗?
他们当然知道!
可如果真变成那种结果,给他们找人中译中模仿借鉴姚衣的书写本抢创意的东西出来。
别人不好说,但他钱毅肯定名声烂透了,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以老婆陈怡悦的直性子,怕是会对我无比失望吧。
压在肩膀上的重担骤然超了负荷,钱毅只觉得好委屈,心好累。
这破世道!
明明是件好事,怎么就办得这么狗屁倒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