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看得出谢湖瞧不起,自然不肯在回话的时候太明白。
三姑娘要看的人是镇西侯府的主人,钱伯没有仔细地回谢湖身份,在钱伯看来,谢湖又算个什么呢。
曾宝莲有这么一问,钱伯欠身再回:“是谢家的本家。”
曾宝莲的面容又涨得通红。
小莺没有她的心情,所以体会不到,她拿起一件粉红色绣荷花的衣裳,又是一件水绿色的绣花裙子,稀罕的道:“这上面有金丝银钱呢。”
曾宝莲茫然了,金丝还银钱?这谢大人当她是什么!
她是送上门的佳丽吗?
不。
她是来退亲的!
她在路上思念父母,时时的流泪过,一家人遭灾了,但还能在一起就行,她盼着回去。
再就看看镇西侯是不是真的念祖父的旧情谊,如果念,就请他援手。
冷着脸起身:“小莺,放下这些,我有衣裳也有脂粉,我曾家的姑娘就是这模样,他谢家愿意再求,我还没吐口说好呢。”
小莺愕然过,有些明白,把手中衣裳一抛,好似带着瘟疫:“是。”
钱伯也瞬间明了,抱起东西往外面走:“我还给他去,咱们本来是什么样儿的,就什么样儿的去拜见。”
“钱伯,办一两银子的新鲜果品带着,咱们没钱也不用装,门人银包也不用给,谢家给见就见,不给见,咱们留下口信和侯爷书信,就回家去吧。”
曾宝莲闪闪眼睫:“兴许,还赶得上和崔大人在一起。”
同行到西疆,崔二拐是不是好人,也就知道了。返程的时候,当然人越多越好。
钱伯说好,把东西还给谢湖,谢湖倒诧异了,钱伯不和他多说,走出驿站去买果品。
边走边想,三姑娘孩子气,以为让谢家又侮辱了,所以说气话,但他是战场上血里滚过来的,什么丢脸面统统不放心上,他可不能像三姑娘一样的稚气。
既然来了,就得见到侯爷,不见到侯爷决不能离开。
这大老远的路,容易吗?
得见真佛!
钱伯在西疆当兵二十年出去,还能找到路,直奔当年打发他离开的衙门,这里专管伤兵及战死士兵的身后事。
进去一看,都换了人,他已年迈,以前的老兵们死的死走的走,清一色的陌生脸面。
钱伯有招儿,扯开嗓门就喊:“把我们的钱弄错了,我要见侯爷,我跟着侯爷打仗二十年,回乡去就让衙门扣钱,我特地来寻公道.....”
他这么一嚷,即刻有人出来,问籍贯问家乡,问哪一年当兵哪一年离开,钱伯回答的头头是道,有人领他去见上司官员。
镇西侯对战死的士兵尚且亲自出迎,关心老兵回乡后也不含糊。
这位上司官员也是谢家的人,名叫谢温,钱伯见到他后,叩头只有反复的几句话:“请帮我禀告侯爷,请大人相信我,这事情机密,只能对侯爷一个人说,我钱二光护送要紧的人物从京里到此,只能面见侯爷,世子爷也不成。”
谢温皱皱眉头,但还是帮他回话。
西疆随时有战事,不时有投诚的奸细,或者告密的人物,经常有人提出面见侯爷,这是寻常事情。
谢温核实过钱伯的身份,真的带他前往侯府。